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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姜苒掩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看向傅辞的眼眸渐渐腥红。

“阿昭死的那年，还不及我高，我们姐弟二人自小相依为命，在姜家虽也没有缺衣少食，但父亲早已有了他更疼爱的子女，所以对我们自是有所亏待的。

“每每我与父亲争吵的时候，阿昭便会护在我面前，明明他也害怕父亲的责打......他那么瘦小的身子，临死前生生挨了十八刀！”

姜苒垂下头重重喘气，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起初，我以为那些人只是劫财的山贼，可后来，我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那种虐杀式的杀法，更像是在泄恨！

“可我与阿昭都只是孩子，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因母受累，如此回想，我母亲的死，也绝非生产后身子亏损那般简单了。”

说到这儿，她缓缓抬头，拂袖抹去眼中泪水，同时又多了几分恳求。

“三皇子，这些年，我经常会梦到他们，梦见母亲临终前握住我的手，让我好好保护阿昭，可画面一转，眼前又出现了阿昭面目全非的尸体。

“母亲厉声控诉我为什么没有做到我答应她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跪在地上一遍遍恳求她的原谅，可是梦境的最后，却是母亲牵着阿昭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远了......

“我不求你能体谅我的痛苦，但若是你真的知道什么的话，还望你能如实告知，唯有亲手手刃仇敌，才可告慰他们枉死的冤魂！”

傅辞看着她婆娑的泪眼，终是不忍，沉叹一气，将她杯中茶水慢慢倒满。

“阿苒，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人吗？”

姜苒恍然怔住，思量片刻后，眸子渐渐平静。

“三皇子是指季氏？”

问完，她不待傅辞回答，又兀自摇了摇头。

“不是她，虽然我曾经也怀疑过她，但她没有那个胆量。”

不是她低估季氏，只是同在一片屋檐下，她对季氏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弟弟出事之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季氏当初在凉亭中，与何妈妈说的那些话。

所以那时候，她不是没想过那些山贼会不会是季氏派去的。

更何况季氏是父亲的枕边人，最清楚他们行走的路线。

可山贼动手的时候，却是试图将父亲一起杀死的。

这一点，她事后也在父亲身上得到了验证。

因为父亲被护院护送着逃走的时候，另有几个山贼追上了他们，当场砍了父亲五刀，其中还有一刀是致命伤，父亲因此休养了大半年才好。

季氏容不下他们姐弟，她倒是可以理解，但不至于连带着父亲一起杀了。

所以在背后下手之人绝不会是她。

傅辞听了姜苒的分析，摇头淡笑。

“幕后主使确实不是她，只是和她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姜苒怔了一怔，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张脸。

“你是说，季氏的大伯父，当朝相国季仲南？！”

傅辞抿唇不言，虽未点头，但他的沉默却是最好的答案。

姜苒定定看着他，一颗心止不住地狂乱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