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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鹬蚌相争
金磊说:“中国有句成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战国策·燕三》中的一个寓言,说是有一只大蚌正张开蚌壳晒太阳,有一只长嘴的水鸟叫鹬,去啄大蚌的肉,被大蚌夹住了嘴,双方争持不下,结果被渔翁一起捉住了。比喻双方争执不下,两败俱伤,结果让第三者占了便宜。南明小朝廷马、阮阉党和拥戴太子的左良玉一派,就上演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一幕,结果让多尔衮坐收渔利。”
邢姬说:“南明弘光小朝廷,马、阮复辟篡权,挑起内战,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这种危在旦夕的局势已是无法挽回了。”
谷宗义说:“我和罗成到九江想劝阻左良玉,不要中了马、阮阉党圈套,不要打内战,结果还是避免不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
罗成和欧阳在家度完蜜月,因为惦记在狱中的复社朋友陈定生、吴次尾和侯方域,还有他在金陵经纪代理的几笔生意,便告别父母,又回到了南京三山街藏香楼他们的安乐窝。欧阳仍然女扮男装,与罗成盟兄相称,陪房丫头如意还是女扮男装当书童,他们仍旧过着金屋藏娇的幸福生活。天赐经过上次在金陵的市场调查,现作为南明的京城,南京有许多商业网可以开,再加上战乱,人心惶惶,还可以低价收购到许多急于出售的作坊、店铺和钱庄。天赐在满清占领的北京看到,多尔衮的满清政府对工商业实行减税,还是扶持的,不用担心一旦满清占领南京后会遭受灭顶之灾。于是,天赐也来到南明的京城南京,在繁华的夫子庙秦淮河畔的乌衣巷买了一幢河房。它的前门是繁华的商业街,后门座落在秦淮河上,从水榭的楼台上可以俯瞰秦淮河的全景。天赐将这座河房取名叫玉带楼。天赐又6续收购了几家作坊、店铺和钱庄,随后夫人6元贞和儿子云汉也搬来南京居住。表兄弟两家住得很近,常来常往,可以相互照应。
天赐到南京的第二天,就去牢狱打听复社三君子的消息,感到非常诧异,他们仨人依然关在牢中,没有被开释。天赐买通狱吏,到牢中探监,陈、吴、侯因无犯罪证据,暂且羁押候审,都在“荒”
字号里,还是软监,仨人联床,没钉枷锁,还能放风,并不寂寞。侯方域说:“初入牢狱第一夜便觉得很难过。月色照墙,树影迷离,四壁冤魂游荡,三更鬼灵哀嚎。在这黑牢之中的夜晚,凄凄惨惨哭声一片,孤孤单单星辰满天,不见三月莺花半点。我觉得毛耸然,唤醒陈、吴两兄,闲话愁怀,万语千言。”
他们告诉天赐:“锦衣卫仪正张薇接到内阁大学士王觉斯和大仲伯钱牧斋的公文后,正要批示镇抚司无罪开释时,忽然接到了弘光帝的谕旨,一是内阁辅马士英奏本,犯官周镳、雷演祚私通潞王,罪证确凿,乞早正法。二是兵部侍郎阮大铖奏本,东林老奸,如蝗虫蔽天,复社小丑,似蝻子铺地。蝗为眼前之灾,捕之务尽,蝻为日后之患,灭之勿迟。这东林复社,按臣编的《蝗蝻录》,严厉捕审,斩草除根。”
张薇对他们说:“本官知道你们是无辜的,但忽奉此严旨,不但周、雷二公定了死罪,从此东林复社不会再有漏网之人。本官要是开释你们,出去后被他人拿获,那就再无活路了。国破家亡,老夫已无功名之念,更不想助纣为虐,代人操刀。想那镇抚司冯可宗,虽是功名之辈,却也良知未泯,待我修书与他,诸君暂且蹲在狱中,相信公道尚存,终有昭雪之日。老夫要到栖霞山松风阁养病去了。”
天赐临走时安慰他们道:“大锦衣张薇说得有理,马、阮阉党横行肆虐,挟私报仇,制造文字冤狱,众怒难犯,天理不容。你们暂且蹲在狱中,我和罗成会设法营救你们,相信终有一天,你们的冤案会平反昭雪。”
第二天,天赐到罗成的藏香楼,详细地告诉了陈、吴、侯三人在狱中的情景。天赐宽慰道:“看来陈、吴、侯三君子在狱中没有受到刑罚,暂且没有生命之虞。”
罗成听后着急道:“马、阮奸诈歹毒,他们必欲置复社诸君于死地不可。表哥,我们设法劫狱吧。”
天赐有点犹豫:“罗成,这南京不比我们在北京。自嘉靖以来,谷家世代为京官,我们在北京有老宅子,有许多世交和朋友,地头熟,还能找到内应。这南京我们刚来不久,地头不熟,又没有世交和朋友,更找不到内应,想要一下从狱中救出仨人,谈何容易。只能容我慢慢筹划。听说马、阮着镇抚司捉拿复社的冒辟疆、方以智、刘城、沈寿民、沈士柱、杨廷枢等人,甚至书坊老板蔡益斋也在追捕之列,因为他的书坊里,有一半书多是东林复社的。罗成你也要小心提防着点。”
过了几天,天赐备了一份礼物,和夫人6元贞去鸡鸭巷钱府拜访大仲伯钱牧斋。钱牧斋可能因为上次天赐托他写公文给大锦衣张薇,开释复社仨君子的事情至今没有办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推说身体有病,委托爱妾,秦淮名姬柳如是出来接待他们。只见柳如是儒服大巾,女扮男装,像个翩翩公子。柳如是经常在钱牧斋身体不适时,代替钱牧斋接待客人,甚至代他书画,人们称她为柳儒士。柳如是谈吐不凡,温尔文雅:“谷公子上次拜托钱牧斋写公文开释复社仨公子的事,十分抱歉,没能办成。张薇养病去了,镇抚司正在捉拿蔡益斋书坊老板,一俟证人归案,便可结案。大家都知道复社几个才子是冤枉的,但是内阁大学士马士英和兵部侍郎阮大铖已经奏明皇上要严惩东林复社逆党,恐怕事情有点棘手。”
柳如是又透露了一个坏消息:“宁南侯左良玉有本上疏,列出马、阮七大罪状,要圣上处分奸臣。还有一道讨伐马、阮逆党的檄文,骂得狗血喷头,还要兵前来,取马、阮的级。”
柳如是欲言又止,他们也不便打听,便聊起了书画歌舞,秦淮姐妹的风流韵事。6元贞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天赐拜托道:“还得麻烦大仲伯和柳儒士多多关照在狱中的复社仨公子的案情,拜托了。”
天赐和元贞回到秦淮河畔玉带楼家中,儿子云汉笑逐颜开,扑到元贞的怀里,“妈妈,妈妈!”
叫个不停。云汉十个多月就会走路了,现在正“呀呀”
学语,你教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天赐逗儿子玩耍,喜气洋洋,刚才在鸡鸭巷钱府的那种郁闷和烦恼的心情也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晚餐天赐喝酒解闷,饭后夫妻俩同儿子嬉闹,哄他睡觉。看着儿子红扑扑的脸蛋,睡梦中还在微笑,元贞说:“你看你儿子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英俊的脸蛋多像你。长大也是个美男子。”
天赐搂着娇妻亲吻:“我们再生个白雪公主吧,长大了像你一样,是个大美人。”
两人便恩爱缠绵起来。
元贞说:“我看那柳如是,长得也很一般,装扮成儒生,更显得倭小猥琐,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息。你看那欧阳煜女扮男装,真像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怪不得罗成一开始还真把她当成盟兄弟呢。”
天赐赞赏道:“我的宝贝,想不到你生过儿子后,还这么娇艳动人,那柳如是看上去已是徐娘半老了。不过当年,柳如是却是秦淮花魁,色艺俱佳。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在秦淮姐妹中是屈一指的。她擅长写情诗艳词,那些清词丽句广为流传,有人评价她的诗词,艳过六朝,情深班蔡。”
元贞不以为然:“她的那些诗词,只不过是一些谈情说爱的‘后庭花’,真如唐朝诗人杜牧在《泊秦淮》中说的那样,‘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柳如是这些商女的新‘后庭花’,怎么能与班蔡的诗词相提并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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