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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调侃说:“我看柳如是倒是个有骨气的帼国女子,比那钱牧斋有气节。柳如是也不知看上了钱牧斋那一点好,钱牧斋家在常熟,已有妻室儿女,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不过钱牧斋是个探花郎,官至礼部侍郎,也算是个东林官吏,阉党余孽揭他贿赂买官,被廷杖免职,贬回家乡,在杭州西湖狎妓旅游时,认识了柳如是。钱牧斋当时已经五十七岁,柳如是年仅二十四岁,可以做她的父亲了。但是柳如是被富家公子抛弃后,情场失意,想嫁与这位高官名士从良,于是女扮男装成儒生到钱牧斋闲居的半野堂找他,两人一拍即合。钱牧斋精通诗词书画,喜欢文墨梨园,是个江南名士。柳如是也是擅长诗词书画和文墨梨园,真是惺惺相惜,情投意合。据说钱牧娶柳如是为妾时,二十天内盖了一栋新房作洞房,取名‘我闻室’,与她的名字‘如是’相互呼应,均出自白居易的一诗。钱牧斋还特地租了一条豪华游船‘芙蓉舫’,请了许多秦淮名姬和清客朋友,轰动了常熟城。结婚时钱牧斋高冠博带,柳如是凤冠霞披,一对老夫少妻倒也般配。酒宴上钱牧斋和柳如是写的什么定情诗、合欢诗和催妆词在诗坛被赞誉为上乘佳作。我记得有一句是‘地久天长频致语,鸾歌凤舞并知音。’柳如是精通音律,长袖善舞,酒宴上吹拉弹唱,舞姿婆娑,猜拳罚诗,热闹非凡。柳如是的书法也很好,她的墨迹被评价为‘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画作娴熟简约,清丽有致。有人羡名向钱牧斋索要书画,有时他叫柳如是代笔。柳如是对婚姻的要求很高,他不想住在家里做小老婆,钱牧斋在虞山建了一座红豆馆,后来又在杭州西湖建了一座绛云馆,两人在湖光山色中逍遥自在,每日里吟诗作画,饮酒淫乐,好不惬意。”
元贞不肖地说:“你们男人就喜欢三房四妾,狎妓游玩。那柳如是也不知看上了这个钱老头什么?”
罗成兴味盎然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有人编了个笑话,说那钱老头问柳如是;‘你爱我什么?’柳如是回答说:‘我爱你雪白的头,乌黑的肉’。这老夫少妻倒也是风流浪漫的一对情侣。诗圣李白也很风流,他经常在外狎妓游乐,他的那《江上吟》:‘木兰之楫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说的是他浪漫的狎妓出游生活,还有一《相逢行》还津津有味的描绘了他的一次婚外艳遇。”
元贞呻吟着:“别吵醒了儿子。李白是个吃软饭的人。李白的第一个老婆许氏是许圉师的孙女,许绍的女儿。她的祖父许圉师官至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兼修国史。她的父亲许绍同唐高宗李渊同过窗,后封为安6郡公。他的第二个老婆宗氏的父亲宗楚客是武则天的侄子,官至户部侍郎,后升迁宰相。”
天赐说:“我不认为李白是个吃软饭的人,他也没有靠老婆当上什么像样的官。”
元贞说:“那是因为李白虚荣心极强,想做大官。第一个老婆死后,他娶的第二个老婆宗氏的父亲宗楚客,因为投靠韦皇后,唐玄宗李隆基搞宫廷政变时,宗楚客受到牵连,同韦皇后一起被诛杀了,所以李隆基没有重用李白。不过风流才子都崇尚娶高门望族的千金为妻,已成为一种社会时尚。”
天赐说:“李白一没有靠老婆做了高官,二没有靠老婆家致富。他一生娶过两个老婆,在外金屋藏娇,同两个情侣同居,但他是糟糠之妻不倒,情人歌姬不少,终究还是妻妾制所允许的,不能说李白是吃软饭的。”
元贞笑道:“你们男人就是想着像西门庆那样,妻妾成群,婚外同居,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天赐笑逐颜开:“那些文人墨客,如李白、王翰、白居易、杜牧都是或者醉心秦楼楚馆,或者蓄养歌姬,连道学家韩愈也不能免俗。”
天赐搂着娇妻酥软的玉体酣畅睡去。
过了几天南京城里故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说是左良玉率领兵马要讨伐马、阮阉党,拥立潞王朱常范为帝,马、阮阉党已调动一黄二刘的三镇兵马拦截左军去了,内战烽火又要燃起。罗成和欧阳煜听到传闻后,来到天赐的玉带楼共商对策。罗成说:“我听说,歌姬教习辜昆山,与侯方域是同乡,又同是客居金陵,又与东林复社是朋友,见侯公子被捕入狱,杳无音讯,便冒死到武昌求救于侯公子家的世交左良玉。左良玉不学无术,请巡抚黄澍写了一本上疏,督抚袁继咸拟了一道讨伐檄文。要是左良玉兵马杀来南京,马、阮阉党会先杀了周、雷和陈、吴、侯,他们的性命倒反而不能保全了。这叫我们怎么办才好呢?”
天赐冷静分析道:“马、阮阉党对左良玉早有防范,他们密令安庆将军杜弘域,早已筑起坂矶,这次左良玉的檄文一到,他们怎肯干休!听说已经出兵符,调集一黄二刘的三镇兵马去堵截左良玉东下南京。他们欺骗三镇武将说,左良玉是想立潞王为南明皇帝。三镇兵马南下打内战,千里黄淮防线空虚,只有扬州史可法的三千人马,怎能抵挡得住满清八旗十几万铁骑南侵?扬州是南明京城南京的门户,一旦失守,南京则危在旦夕。到时马、阮奸佞不是逃跑,便是投降,江南半壁江山就要遭受满清铁骑蹂躏。”
欧阳煜说:“表哥与大仲伯钱牧斋认识,让他在监狱中找个内应,我们设法劫狱,将复社仨公子救出来。”
元贞说:“前几天我和天赐去钱府,钱牧斋推说有病,叫他的小老婆柳如是装扮成儒生出来搪塞我们,别指望他们了。钱牧斋原本也是东林党人,也主张拥立潞王朱常范,但经不住阉党余孽马、阮的高官诱惑,投靠马、阮阉党,做了南明弘光小朝廷的礼部尚书。内阁的高弘图、姜曰广袒护东林复社,现在都已经罢职了,钱牧斋保持沉默,封了个大仲伯,现在养病在家,也没有什么实权了。”
罗成说:“上次左良玉要东下南京抡粮,我与欧阳带着侯方域的书函冒险到武昌,终于阻止了一场战乱。我想与欧阳再去武昌走一遭,凭着与左良玉的一面之缘,看看能否阻止这场一触即的内战?”
天赐说:“这次的局势与上次大不相同。两军对垒,内战已成定局。我想调动谷家义勇军船队,与你们一同前往。这样总比你们单枪匹马冒死前去,要安全可靠得多。”
天赐调遣谷家义勇军船队,同罗成、欧阳煜一起,风雨兼程,赶往武昌。天赐与安庆将军有交往,他给坂矶的守军送过大炮,所以他们的船队很顺利的通过了坂矶。左良玉约了巡按黄澍,巡抚何腾蛟,一同率领兵马,今日船泊九江,并已知会督抚袁继咸,齐集湖口,共商入京讨伐马、阮逆党大计。谷家义勇军船队也赶到了九江,欧阳煜仍旧女扮男装,同罗成、天赐一起将船队泊在左良玉的舰船旁,递上名帖,说是给左大元帅送大炮来了,要面见左大元帅,副将禀报左良玉过后,便请他们上舰艇叙谈。
左良玉高兴地对天赐说:“你提前将大炮送来,正好赶上这次讨伐马、阮阉党用。”
看见罗成和欧阳煜笑道:“两位公子又要来做说客,劝我不要东下南京?我这次率领兵马到京是讨伐马、阮逆党,箭除奸臣,营求太子的。俺左良玉是先帝老将,先帝现有的太子,就是俺左良玉的小主人。马、阮阉党擅自拥立福王朱由崧时,俺在武昌并不知情。崇祯帝的太子,七龄储君,确有讲官大臣作证,却被幽禁起来。你说这马、阮阉党该杀不该杀?我辈效力疆场,只为报效朝廷,而那马、阮阉党重用奸臣,杀害忠臣,卖官鬻爵,排斥异己,推行亡国之政,只有一个阁部史可法,赤胆忠心,也被马、阮内外掣肘。史阁部虽有报国之心,却无用武之地。东林的周镳、雷演祚二公,复社的陈、吴、侯仨公子,铮铮铁骨,忠心耿耿,都被投入监狱,置于死地。你说这马、阮阉党该杀不该杀?福王朱由崧原有童妃,长途跋涉来到南京,在朝门哭诉,马、阮不令收认宫中,立为皇后,却被驱逐出宫门,另外采选美姬,以图国舅之亲。你说这马、阮阉党该不该杀?”
天赐劝阻道:“左帅兵进京讨伐马、阮阉党,虽说是正义之师,但在弘光帝及其亲信眼里便成了反叛之臣,马、阮已兵符,调集一黄二刘的三镇兵马前来截矶,说是你们要另立潞王朱常范为帝,眼看内战一触即。”
罗成也劝谏道:“这一黄二刘的三镇兵马南下九江打内战了,千里黄淮,河防空虚,只剩下史阁部的三千兵马,怎么能抵挡得住多尔衮十几万满清八旗兵的南侵?这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左帅和一黄二刘的三镇武将就成了千古罪人,万人唾骂。”
欧阳煜说的更加严峻:“左帅兵进京讨伐马、阮阉党,不但救不了太子和复社陈、吴、侯仨公子,反而害了他们,听说马、阮已经将周、雷二公提前行邢处决了,怕周、雷二公作左帅的内应,就是陈、吴、侯仨公子的头颅也是朝不保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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