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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幕2愿如初见（第1页）

我并不想打破她处于这理想世界中最幸福的生活，我只是对尤克特拉希尔提出想先在梦境中与她谈一谈，眼下我也不知往后会怎样这故事的结局又会怎样，我也不打算强求她一定要放弃她再也不会回到的那段时光去强行接受她不愿接受的未来。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征求她的意愿，如此哪怕她真的不愿接受而我不得不去替代她我也会感到心安理得一些，但无论怎样我与那个我之中总有一个女人必须回到他身边去，必须实现为他带去希望与救赎的承诺，这就是在这两个轮回里被写好的故事，我们只能被命运的笔牵引继续我们的下一步行动！何况她也是我，她也应当比我更加清楚有怎样让我与她都无法抗拒的动机，不，那本来就是她应当做的，我并不愿意去做一个替代品！

尤可特拉希尔按我所说的做了，让她在进入梦乡时来到了我的童年梦境里，在提尔纳诺中生活的意识人类都还能做梦，并且做梦时的意识可以互相结合成一片任由自身意识主导的地域，谁都能在这地域中看到其他人的生活还能进行一些交流，醒来后则又回到各自的愿望世界去，所有人也会如在现实中做梦一般把梦里的情形都忘掉。

这时我就坐在家门口院落里树桩形状的石桌前，眼看她骤然间显现在我面前的树桩石凳上，她还穿着在北欧时的白色长裙，不过我似乎对这条前世的长裙没什么印象；很快她就在这个梦里醒来了，向着我睁开一双青蓝色的眼，但她那双眼犹如填满了残梦被烧毁般的余烬，她只是空洞无神地望着我。

而我还能透过她的眼，看到她在精神被摧毁殆尽前遭遇的一切，那让我简直要惊叫起来，她曾在爱丽舍世界被莉莉丝关在地牢里，她同样遭受了我前世死去时的凌虐磨折，她从头到脚都伤痕累累，那些让她痛入骨髓连人格尊严也丧失殆尽的每条伤口都仍在绽放着触目惊心的血花。

我望着她一时无言以对，恍然间有种怜惜感与敬佩感从我心里油然而生，但更多些却是对自己越强烈的失落与颓丧，我想我是断然做不到这程度的，她必然是靠着他的甜言蜜语，他的拥抱与亲吻坚持了下去，可我却什么也没有！

但我现在完全不想与她谈及这些过于沉重的话题，更不知能说什么让她的精神状态得以恢复，我就是她，我也可以感同身受镌刻在她灵魂上的每一寸痛不欲生，因此我甚至都想就这么看一看她然后就让她回去，也许留在那段幸福的前世里才是绝无仅有的让她的灵魂得以好转的办法；然后我同样回到家里去睡觉就好，睡一觉就能把痛彻心扉都忘个一干二净！

可倘若结果真是这样，那么无论她或者我，终归是失败了对么？并非败给莉莉丝，而是我们自己……不，我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当她的替代品，我哪来如此英雄的精神承受力？越是考虑这些只会让我脑子越来越混乱，我索性就放任我脑子任性地乱转。

“姐们，你也来一根？你要不换身难看点的衣服吧，在梦里想一想就可以换了，白裙子不经脏的！”

因为这意识体的梦境，所以可任凭自己想象做到任何事，譬如我不会吸烟却想要吸烟，我只要设想在这石桌上会出现一盒能让我吞云吐雾却不会呛人不会伤肺的大中华它就能显现在石桌上，我拿起一根来它就会自动点燃；不过我竟然会想要吸烟，我可是从来不沾染任何混社会的恶习的，我从前也很讨厌看其他女孩吸烟！

但那个我没有回答也没有拿起桌上出现的烟盒，她只是看着我穿的红色背带裙换了一件衣服，是小时候只穿过一次的一条粉色花边裙，我当时非常喜欢这条裙子，以至于跑去玩气垫床海洋球池的时候都穿着它，结果这条裙子被撕开了大口子后来穿不成了。“你还记得这条裙子啊？我们多久没玩翻斗乐了？你记不记得你从管子里爬出来从滑梯上滑下去在海洋球里面又蹦又跳，然后裙子就被撕烂了！”

我吞了一口云雾咕哝着笑了声，她只是微微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我觉得这段日子真过得有点快了，但想起当时来也不是搬没搬家的问题，年纪大了就很难再跟那帮小弟玩到一块去了，再说他们大了以后哪还会认我们当大姐头啊？我记得玩组装陀螺玩具的时候都高中了，我还跑去找一帮小学生比赛，当然那对他们不公平的因为光凭手劲我都能赢，但被他们笑话就再说难免，可我还是遗憾我放学太晚来不及去参加商场的正式比赛！

“扯远了，那也是搬了家以后的事情，你能记得起来的话还是这段日子最快活了吧，又没有学习压力又跟小伙伴相处很融洽；还有让我印象很深刻的就是隔壁家老爷爷，我每次放学回家没带钥匙进不了门的时候，老爷爷就让我到他家里坐一会儿，还给我倒热水喝呢！搬到城里我就不知道了，老人家当时岁数就很大了，到现在一多半……”

她好像眼眶红了，我就猛地吸了一口烟，“抱歉姐们，瞧我这臭嘴，不说伤心事！”

“我养过一只，小白兔，有一天中午我放它出去玩，就去睡午觉，结果它被野猫给叼走吃了，我哭过好几天……”

她蓦然望着老房子窗台下的月季低沉地说，“有这件事，但并没有影响我后来喜欢猫咪，那野猫睡在窗台下面我也没想去报复！”

我点了点头，走到家门口挂在墙上的破箱子前，从里头取出些幼年时到处捡来的杂物；我那时候很喜欢收集一些小玩意，没钱买就到处捡破烂，其中有一只玻璃做成的小鸟很漂亮，我把这小鸟拿去放在她手里。

“这我带不走。”

她摇头放下小鸟，我苦笑一声自己拿过去。“你也知道带不走，我们能带得走哪样东西？只能回想一下外头下大雨的时候我在家里看《白雪公主》！好了，跟我过来，我请你到江边那古镇去吃个饭！”

我就叼着烟向前走去，她站起来依旧木然地跟在我身后，从这老家往外的小路我与她都分外熟悉，尤其是能记起来哪些是通向江边的秘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