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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戰烽很「聽話」地閉上眼睛，緊接著，帶著藥味的細膩手指在他的眉心輕搓，聞著那熟悉的藥味，在熟悉的觸感下，6戰烽的意識逐漸模糊，直至黑暗。

當6戰烽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病房裡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耳邊是倒水聲，接著，床頭被搖了起來。

「叔叔。」

下意識地張嘴，溫度適中，味道甘甜的水餵了進來。喝了半杯水，接著又是一小杯老參湯和兩小杯藥湯。喝完這些，一隻手又揉上了他的肚子，幫助他排泄。喝完這些，6戰烽也完全清醒了，他看著那個認真給他揉肚子的孩子，努力伸出手，握住了對方搭在床邊的另一隻手。

唐松月抬眼朝6戰烽笑了笑，6戰烽手指無力地揉對方嫩嫩的指頭。很快，還不能自控的6戰烽就弄濕了身下，唐松月及時掀開被子，端來藥水給6戰烽擦身、換棉布。

期間，唐松月故意找話道：「叔叔，嚴叔叔來了。這一次的時間可以久一點，一個小時。」

6戰烽用力開口，臉上帶了細微的表情：「再，多，點。」

唐松月吃驚極了，他是第一次見6戰烽笑，儘管那笑十分的微弱。6戰烽醒來後到目前的表現完全出了唐松月的預料。至少在配合治療這方面，6戰烽相當的聽話。這也是唐松月面對6戰烽越來越輕鬆，也越來越不願意把照顧6戰烽的事情交給別人的主要原因。

唐松月故意狡黠一笑：「可以多半個小時，但叔叔您要答應我不說話，以後每頓也要多吃，不然不行。」

6戰烽又虛弱地笑了：「嗯……」

嚴峻一是2o分鐘前到的醫院。唐老爺子最近忙著給一群軍醫們上課，晚上很晚才會回來。好在有李阿姨做飯，唐松月和6關清兄弟倆不至於餓到。唐老爺子在上課的地方吃晚飯。

全部收拾完，唐松月就出去叫嚴峻一。嚴峻一已經從6關清那邊知道6戰烽了解了這件事了。答應唐松月不讓6戰烽說話，嚴峻一推開病房的門獨自進去。唐松月去找6關清和6關省，順便吃飯。

病房裡，嚴峻一看著好友，臉上仍難掩激動。一坐下，他就說：「老6，你這回可是欠了唐家的大恩，你要趕緊好起來，小松月也能早點回學校上課了。」

6戰烽張嘴要問嚴峻一目前外界的反應和情況，中午那會兒只有半個小時，他了解的遠不夠。嚴峻一馬上抬手阻止他：「你別說話，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這些日子小松月可是最辛苦的，你可要聽他的話。」

6戰烽閉了嘴。

第二十五章

喝了兩口藥茶潤潤嗓子，嚴峻一嚴肅地說：「老6，你的事情能知道的估計都知道了。我家老爺子說已經有人暗中去找唐老太爺的下落了。唐家這回可不是普通的治病救人，是讓你起死回生。就算現在有牧公壓著，有嚴家護著，但少了你的這份力量可絕對不行。這回為了救你，老爺子把唐家僅剩的四盆仙草都捐了出去，更別說那根五百年的老參和那些奇藥。小松月給你吃的、喝的都是出自他們唐家的珍品。更別說他一個孩子天天這麼照顧你、伺候你。說句實在話，就是關清和關省也做不到這一步。」

6戰烽自始至終一句話不說，眼皮垂著。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不需要嚴峻一多說，6戰烽也清楚唐家為了救他冒了多大的險，以及唐家現在因他而失去的平靜和隨時都可能再次面臨的險境。只要是人，就怕死，越高位的人越怕死。唐老爺子把那四盆仙草捐出去又何嘗沒有自保的意思。

「牧公給老爺子和松月重安排了住處，就在你那邊。老爺子我不擔心，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松月。他是個很單純的孩子，老參、養身杯，說送就送，對誰都沒防備。老6，你以後可得把小松月當你的兒子看待。我是太喜歡這孩子了。」

6戰烽用眼神示意嚴峻一伸手，他在嚴峻一的手掌上緩慢寫下【唐家是我的責任】幾個字。嚴峻一拍拍好友的手：「我知道你會護好他們的。」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嚴峻一道：「小松月一會兒該過來了。老6，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快好起來，你要好好聽小松月的話。」

6戰烽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5分鐘後，有人敲門了。嚴峻一去開門，門外果然是唐松月。唐松月笑眯眯地說：「嚴叔叔，6叔叔該吃東西了。」

「嗯，我們也談完了。嚴叔叔可沒讓他說一句話。」嚴峻一讓唐松月進來，他回頭對6戰烽說：「老6，我回去了，你好好養著。」

6戰烽又點點頭，唐松月道：「嚴叔叔還沒吃飯吧，現成的，吃完了再走吧。」

「好。」嚴峻一可不客氣，關門走了。

唐松月到床邊，手伸進6戰烽拔針後一直戴著的帽子裡，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是6戰烽「見客」最長的一次。額頭溫溫的，沒出汗，唐松月給6戰烽泡老參水。6戰烽喝了三杯老參水和兩小杯清水。

「6叔叔，我去熬粥。」

「嗯……」

把床頭搖下去，緩解6戰烽腰部的壓力，唐松月去熬粥。香濃的米香飄出時，6戰烽閉上了眼睛。有疲憊，也有思考。唐松月也不吵他。安靜地給他擦了個臉，又煮上擦身的藥水和一會兒要喝的藥湯。

※

病房內，6關清和一位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渾身帶著無法掩飾的凌厲氣勢的年輕軍官坐在病床旁。軍官兩手放在膝蓋上，坐姿挺拔。原本打算出去的唐松月卻被6戰烽留了下來。這還是6戰烽第一次在有人探望他的時候留下唐松月。唐松月前一天就從6關清那裡知道來的人是6戰烽好友的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