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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郑天辛眼中绝望越来越盛，我颇感无趣。想叫人带她下去休息，明日遣出城。

这时郑天辛抬起头，眼含哀求，向我走近。

“妹妹，至少，别让我回去，回去我会死的。”

原来她的父母、夫君、儿子，都是可以抛弃的。

拒绝的话哽在喉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口鲜血，我看着胸前扎进的匕首，对眼前这个女人竟起了佩服。

“兄长最疼我，你杀了他，杀了他，我让你陪葬！”

被我喷了一脸血的郑天辛，此刻状若疯妇，她又上前一步想要拔刀再刺。

我将她一脚踹开，她撞在旁边的椅子上，响动惊来门外守着的将士。

郑天辛被按在我脚边，一柄环首刀抵住她的脖子。

她瞪视着我，一声声诅咒着。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初次见面，她穿着金子做的裙子，像个公主，当时我真的很羡慕她。

陈月生是和医生一起到的，在此之前我已经下令把郑天辛赶出了城。

“为什么放过她？”

陈月生看着我暴露出来的伤口，猛地咳嗽了两声，脸色惨白，活像中刀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我忍着痛，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想为兄长报仇，这没错，我敬佩她。”

明知九死一生，她也来了。

天下女儿都当有此胆气，这样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能看到母亲曾经描绘过的那个男女平等的世界。

郑天辛到底没有活着回去。她不知从哪里弄来整桶火油浇了满身，就站在鹿城门口，把自己点燃了。

选择了和兄长一样的死法，她是恨透了我，也恨透了无能的自己吧。

陈月生拗不过我，抱着我来到城门前。

看到那一地的灰烬，阳光照射下来，竟闪着奇异的金光，我想她仍是那个穿着金子的公主。

起风了，灰烬被缓缓扬起。陈月生询问我，要不要将她收敛下葬。

斗篷下，我伸出手，感受着风向。

“是东风，她去找兄长了。”

在鹿城修整的三个月，又招募到十万新兵，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

因为我成为他们媳妇儿、姐妹、甚至母亲羡慕追捧的人。

所以他们来投军，如果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我，回家也好给家人具体讲讲。

也有不少女子请求入伍，小一千的规模，我将她们新编了一队，一并交给陈月生训练。

临上战场的时候，我看着宽大的盔甲下那一具具瘦小的身躯，有些犹豫。

我会不会把她们推上了死路？

可结果让我们所有人吃了一惊，她们比一般男兵表现的还要无畏，哪怕伤亡过半，也让敌军付出了两倍代价。

专属于她们的军队——雅武军，一经建立，又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女子转成来报名。

“我们的王上就是女子，以后再出几个女将军，女丞相，也不足为奇。”

“是啊，我爹说女子读书无用，可我也想像弟弟那样读书，科考，他日金殿传胪。”

“我不想嫁给陌生人，我想自己选夫君，否则还不如不成亲。”

我一身布衣坐在桌子前登记报名者的身份信息，时而抬首，就看到她们眼中，是被寒风越吹越盛的火苗。

“王上，吴将军进宫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