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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境五彩斑斓,颜料被打翻在地板上,他的视角很低、很低,像是个孩子。他的手里握着一支做工精致的画笔,心情低沉又迷茫,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有争吵声远远传来,晏栖还听见了什么东西被摔打到地上的声音。
屋内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伸手捂住了耳朵。
好吵。
不要吵架。
不要吵架……他不喜欢。
忽然有什么人握住了他的手,晏栖看不清他的脸,他骤然被拉出了这泥沼般的梦境。他们一路向前奔跑,穿过穿过斑斓的彩绘玻璃窗、穿过无人的走廊、穿过森冷繁复的树林——
画笔被他丢开,他们奔跑时掠起的风掀翻了桌上没压实的画纸,晏栖视角突兀转变,骤然从第一视角脱离出来,远远地看着那张纸落在地上。
纸上是谁的肖像画,他同样看不清,可晏栖就是知道这画上的人就是刚才突然窜出来的人。
他的视角又开始了转变——
晏栖看见自己躲开四下寻找的佣人,最终筋疲力尽地累倒在一片花丛中。
馥郁的花香扑进他鼻腔,他像跑累了的飞鸟栖息在这片荆棘丛最柔软的中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牵着他的人和他一起躺了下来。
一只倦鸟挨上了另一只倦鸟,柔软洁白的羽翼相互蹭着。
明明是美好的场景,晏栖心里却忽的涌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迷迷瞪瞪睁开了眼,面上一片冰凉,他伸手去摸,指尖触碰到的悉数是湿意。
他怎么哭了?
你梦到什么了?久未开口的系统突然问。
晏栖神情怔然,系统?他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忍不住放轻了声音:我梦到有人带着我在城堡里奔跑,还有飞鸟、花、树林……
不,好像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晏栖脱离了梦境里浑浑噩噩的情绪,擦干脸,忽然一惊。
窗外天光大亮,已经是白天了。
怎么天亮了系统先生?我不是拜托您十分钟后叫醒我吗,完了完了,我在副本boss旁边睡了一觉,会有什么后果吗?
晏栖慌忙摸起身上,一把将衣服扯开看看底下的身体有没有新增几条伤口。
系统:……
系统猝不及防窥见了一大片雪似的肌肤,惊心的白。
检查完发现身体完好无损的晏栖呼出一口气,余光瞥见什么,而后身形一点点僵住。
画家在门边不知站了多久,淡蓝的双眸窥不见一点情绪。
晏栖徒劳地张了张嘴。
“我……好像有东西爬进我衣服里了,痒痒的。”
他吞咽了下口水,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墨先生,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一直在。
“我一直在。”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晏栖神情缓缓呆滞,下意识低头去看——
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两边圆润的肩头裸露在外,衣领堆叠在手肘处,腰带也松了许多。
晏栖几乎要控制不住哀嚎出声了。
画家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吧?在别人的画室里脱衣服,怎么想都……
“——把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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