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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胥吏眉头立时一竖,眼睛同时瞪大,握在手里的朱漆棒子同时抡起,狠狠照着杂耍郎君手腕的关节处砸下去!
只听“砰”
的一声闷响,杂耍郎君即使躲了一下,没有被砸到手腕关节脆弱处,却还是被结结实实砸在了手臂上。
那棒子是实心的,又粗,这么沉重的砸下来,砸得杂耍郎君手臂直接麻木,半天恢复不了知觉。
他的眼中腾地冒出了火焰,但那带着火气的眼神只是往白面胥吏脸上看一眼,更多不讲道理的棍子便劈头盖脸砸过来:
“看什么?你用那凶恶的眼神看着谁?想要拒捕吗?想要暴起杀官吗?”
沉重的棍子一次比一次重,只是几棍打在肩背上,杂耍郎君已经被打得半跪在地上,又一棍子擦着他额头过去,额头上立刻连皮带肉被刮擦掉好大一块。
血瞬间如泉涌般流淌下来,先污了脸,再湿了半边衣襟,最后溅落在地上。
小女郎原本一直忍着害怕,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恐惧,猛地哭了出来,扑上来将杂耍郎君护住:“不要打了……不要打好心哥哥……恶钱不是我们的,是别人给我们的……”
“别人”
能是谁?不就是周围这群为杂耍慷慨解囊的百姓们吗?
还留在这里的人们,看着被打成这样的杂耍郎君,虽然十分同情,却更害怕同样的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忙道:
“也不是我们的啊!”
“我们都是良民,不会用恶钱的。”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饭钵拿出来的时候,底下是有钱的,这恶钱,定是早早就藏在了里头,想借着这次人多眼杂一同用出去!”
周围人群撇清责任的一句句话,让恐惧加倍施压在小女郎身上,她面色煞白,抖得像筛糠一样,不止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人群之中,元观蕴看见,那半跪在地上的杂耍郎君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胥吏的棒子与锁链上。
他想要暴起反抗吗?元观蕴推测。他接着冷静分析:不太可能成功。
白面胥吏并不是一个人。
他有同伴,同伴就在人群中。只是那些同伴没有穿着衙门的衣服,看起来不太显眼而已,若是
()杂耍郎君要动手(),这些同伴肯定一拥而上?(),将他制住。
元观蕴分析出来的东西,杂耍郎君似乎也看明白了。
那双被血染红的眼睛,在死死盯着白面胥吏的下半截衣袍一会儿后,倏然转开了。
对方微微抬起眼皮,先看旗杆,又看悬崖,再看山道。
想先爬上旗杆,随着麻绳滑向山道或者悬崖。元观蕴想。
按照他刚才展现出来的灵敏,他自己或许可以,但他如果还要带着那个小女郎,他就做不到。
果然,最后那杂耍郎君垂了垂视线,望了身前的小女郎一眼。
他的声音和姿势,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得很卑微:
“大人明鉴,这饭钵里的钱,虽然有一部分是我们的钱,但我们的钱肯定是放在底下的,盖在上面的必然不是我们的钱啊……”
然而白面胥吏对此的回应,就是是刷拉一声,将沉重冰凉的铁链直接套上他的脖子。
接着,白面胥吏将铁链一扯。
像是拉什么畜生一样,把杂耍郎君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回衙门。”
他吆喝着人群里的帮闲,“把那小女郎也带上,都是案犯!”
杂耍郎君被来已经认了,见一个接一个的帮闲从人群中走出来,去抓小女郎,此时又挣扎起来:“等等,恶钱是我的,带我一个人就好了吧?蒲娘才十岁,她知道什么!”
那小小的女郎,叫做蒲娘。
此刻被帮闲直接抓到了怀中,就如同蒲草一样的贫贱与无助。
“……寸金?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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