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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舊是笑著的,道:「上過藥了,不礙事。」
「下次做事做得乾淨點。」趙泠壓著極低極低的聲與她道,站在她身側,朝她微微俯身,說著:「別留下一些能讓人察覺的蛛絲馬跡。」
「知道啦……」吳之筱連否認都懶得否認,不耐煩道,看著他袖子上的糖粒,撇撇嘴:「再說了,除了你,沒人能發現吧?」
趙泠抽出夏布手帕,擦了擦袖子上的污漬與糖粒,斜睨她一眼,低下頭又理了理自己的窄袖。
他壓低聲道:「燙傷了別人也就罷了,自己還受傷了,也是夠蠢的。」
吳之筱也很懊惱,小聲道:「這次是時機沒把握好,大不了多做幾次,熟能生巧,下次興許就不會了。」
趙泠擦完袖子,就把手帕隨手扔到一旁的炭盆里。
看她袖子上也沾了一些糖粒,不知道是吃酥糖的時候沾上的,還是把酥糖放到望台上的欄杆上時無意間掃到的。
他敲了敲她腦袋,輕斥道:「少吃點糖!」
轉身走之前,悄悄往她手裡塞了一包櫻桃綿糖,順勢用手捻掉她袖口的糖粒。
這櫻桃綿糖是他問曹家管家要的,曹家管家說只有他桌上那一碟,沒有多的了,他便用油紙把自己桌上的給她包了起來。
本打算剛才就拿給她的,不料一出艙房門,就碰著她做的一樁「好事」,拖到現在才給她。
趙泠往人群聚擁之處走去時,餘光瞥見吳之筱將那一包櫻桃綿糖利索地往腰間內袋塞去,低頭一笑——嗜甜如命。
人群聚擁之處是內廳,內廳里置一方軟榻,軟榻上,曹珏蜷縮著身子,嘴邊因被燙腫了,說不出話,只能誒喲誒喲用嗓子發出聲,難受極了,那雙紅腫的眼濺出渾濁的淚來。
「他如何了?」
趙泠站在人群的遠處,衝著軟榻上抬抬下巴,問的是曹珏傷勢。
給他診脈看病的大夫忙起身,走到他跟前,作揖叉手回道:「回稟趙知州,曹公子別處的燙傷都還不算重,擦一些燙傷膏藥,過些日子也就好了,麻煩的是,茶壺砸傷了曹公子額角,滾燙的茶水滲入傷口之中,某已經認真給曹公子清理傷口了,但某隻怕茶水滲入太深,清理不到,過些時日,傷口化膿潰爛,又是在額角……」
「你盡力治好他。」趙泠面露鄙夷,不願上前,手上理了理袖口,遠遠地看了一眼榻上躺著的曹珏,道:「人有旦夕禍福,這次意外,趙某深感痛惜,曹公子好生將養著,待這傷好了之後,你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人。」
大夫扶額道:「倒也沒那麼嚴重,只是可能會瞎了一隻眼。」
「這樣啊。」趙泠淡淡道:「那也不算什麼大傷。」
「知……州啊……知……州……」
曹珏在床榻上伸出手來,嘴裡嗚嗚唉唉喊著他,道:「那茶壺……那茶壺……」
「船這麼晃,茶壺放那麼高,摔下來沒砸死你,那是你命大。」趙泠瞥了他一眼,道:「可能令郎福氣大,護著你吧,好好養傷吧。」
再別別手,命眾人各自退下散去,他也轉身往艙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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