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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腳才翻過去,就聽到隱隱有「咔咔」的聲響,窗欄在她胯下鬆動,吱吱呀呀地求饒,若她再使力,連人帶窗都會摔下去,來個同歸於盡,人窗俱損。
「喵喵喵」
微弱的貓叫從窗邊傳來——今天是不是忘記餵貓了?
這隻小貓是吳之筱的貓。
它雖小,但野得很,成天不見貓影,到處亂竄不著家,吃飯也沒個固定的時辰,吳之筱自己也忙,懶得管它,時常忘了給它餵飯。
吳之筱收回已越過窗外的腳,半蹲下來,一把撈起腳邊的小貓,手摸了摸它身上的毛,毛亮且柔順,看來它到外頭沒受什麼欺負。
捏捏它小爪子,乾乾淨淨,沒沾著什麼髒東西,看來今天很乖,沒鑽人家魚肆馬槽。
看看眼睛,圓圓亮亮,真是一隻和主人一樣可愛的小貓咪。
吳之筱抱著它,又手癢地使勁挼了挼它小小的後腦勺,再給它拌了點魚飯,看它吃了大半,她才往裡間去,抱著良人枕,繼續後半夜的安睡。
等人高的良人枕里蓄了讓人入眠香草藥,一絲絲一縷縷滲入鼻尖,讓夜裡不得眠的人,睡個好覺。
一覺睡到天亮。
幸好不是在盛都為官,若是在盛都,睡到這個時辰,是要出事的。
吳之筱一大早去了州衙,走進籤押房內,剛抖落下身上的深青外披,就要坐下來時,州衙里的鄭長史與孫司馬兩人就像年畫裡佛祖腳邊偷油的碩鼠,肚圓腳細,賊眉鼠眼的,一前一後,捧著兩大摞嶄的書卷,往她書案上嘩啦啦堆來。
吳之筱坐下,往後一仰,瞥了一眼,懶懶地問:「這些都是什麼鬼東西?」
鄭長史道:「回通判,這些是我和孫司馬一大早去知州府里搬來的,是下發的成案錄編與律令,一共二十六卷,嶄的,還有墨香在呢!」
吳之筱不響,臉色不佳。
孫司馬道:「為了搬來這些,我們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呢!」
吳之筱翻了一個白眼:我是不是還得對你們說一句辛苦?
鄭長史用小手指梳了梳他嘴上的兩撇鬍子,堆著賊兮兮的笑,說道:「今日知州出城辦公去了,知州出門前說,得趕緊把這些律令書卷做出釋義來,好擇日向百姓宣講……」
眼神示意一側的孫司馬,滿面油光的孫司馬立馬接過他的話,擠出油膩膩地笑,說道:「給律令做釋義這樣的事,我與鄭長史胸無點墨,腦袋又笨,根本無法勝任,也只有吳通判這樣審思明辨之人能夠做得來。」
拍個馬屁都不響。
吳之筱歪靠在座椅上,斜睨了一眼案前兩人。
農忙過後的深秋時節,大家都閒著沒什麼事,官府需要派人到各處宣講聖人之言或律令訓條,教化百姓,端正民風,省得閒得生出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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