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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高高興興回來準備告訴母親，外公來接她們的時候，他看到的是父親抱著已經沒有呼吸的母親的場景。

那個男人臉上掛著近乎瘋癲的溫柔，緊緊地抱著母親。小小的孩子呆愣著看著這一切，而那個男人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後抱著母親進了房間。

許久，房間內傳來一聲巨大的槍響。他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就是顧羨了。

所以當他第一次看到黎昭的時候，心底那從未出來過的陰暗思想讓他想要把這麼陽光美好的小姑娘藏起來。

藏起來，就讓他一個人擁有，一個人看到就好了。

所以當黎昭說喜歡他的時候，顧羨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高興的心情。

可是他知道他的小姑娘有很多的朋友，有自己愛的親人，他可以只有一個黎昭，但是黎昭不能只有一個顧羨。

當年那個男人病態的愛戀和過分的占有欲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他要他的黎昭高高興興地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陪著他這種骯髒不堪的爛泥。

所以當小姑娘一次又一次地表達著她的愛意的時候，天知道顧羨有多想把小姑娘一把擁入自己的懷中，好好疼愛。

可是他不能。

一旦有了一次，那麼他所有的感情就會徹底崩泄，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太久了的孤獨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顧羨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住自己的情緒，甚至告訴黎昭，自己喜歡的是那種長發、穿著小裙子、笑容矜持的女生。

可是不是啊，他有多想告訴他的小姑娘。

顧羨喜歡黎昭，只喜歡黎昭。顧羨所有喜歡的點，都是照著黎昭來的。

可是他不能說，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封存住，看著小姑娘的熱情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冷漠傷害，心痛到不能自已，但是他卻不能夠給小姑娘一個擁抱，甚至是一個微笑。

有時候他甚至都卑劣地想著，這樣也好，他一直不回應，這樣小姑娘就能一直追著他。她的眼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了，這樣也挺好。

可是他忘記了，一個人的熱情也是有限度的，就像他母親對那個男人的包容一樣，都是有限度的。

當黎隨過來告訴他，小姑娘想要邀請他來參加她的成人禮的時候，顧羨差一點就要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去」了。

可是最後，他還是生生壓抑住了。

掌心被扣的鮮血淋漓但是卻絲毫沒有感覺，心被密密麻麻的尖刺所包圍，只要稍微呼吸一下，都是極大的疼痛。

顧羨想，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小姑娘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會知道，到時候她還是高高興興的，所有的疼痛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也許對小姑娘來說，他可能是這麼些年的唯一挫敗，不過能讓她稍微記住，他也就滿足了。

顧羨不知道，此時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麼悲傷。

「幫我帶一句，祝她快樂。」

顧羨輕輕地說，臉上的笑容像是易碎品，稍微一觸碰就會碎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