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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个楼层搜查,收走一只举着血浆包打点滴的中年男鬼,走到产科病房,又收走一只肚皮大敞,肠子流出来的孕妇鬼,拐进洗手间,还在清洁工的工具间隔间里找到一个被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鬼婴。
洗手间门口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沈司星顿了顿,低下头,端详手中的白玉铃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
一路上他几乎没遇到困难,医院的厉鬼们像在原地等他一样,象征性地扑腾几下便立刻束手就擒。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去了一趟酆都,就所向披靡了?
沈司星起了疑心,脸上却没有什么波澜,继续跟着阴气的指引往楼上走。
来到四楼和五楼中间的楼梯拐角,沈司星忽地听到吱呀吱呀的动静从头顶传来。
一只老旧的黑色帆布婴儿车横在最上层的台阶上,遮阳罩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婴儿车左右无人,却在前后晃动,仿佛有人在哄孩子睡觉,温馨的情形在此时此刻足够令人头皮麻。
沈司星当然不会认为那是普通的婴儿车,不敢有丝毫怠慢,挥动桃木剑,甩出一道驱鬼咒,一道白光瞬间笼罩住婴儿车。
然而,无事生。
沈司星静候良久,又让娑婆前去查看,湿漉漉的丝爬上台阶,像在礁石上晾晒的海带,。可娑婆探查的结果依然是一切正常,婴儿车里没有鬼。
以防万一,沈司星从背包里揪出厉鬼邵建国,命令他跟自己一起上楼查探情况。
“医院里能有什么厉害的家伙?”
邵建国不以为意,掏了掏耳朵,“顶多是些死期到了,又不甘心去死的小鬼,犯得着叫我出来?”
沈司星斜他一眼。
邵建国立即闭嘴,化成一道黑漆漆的鬼影,比沈司星高上一头,宽上一圈,膀大腰圆的样子十分唬人。
“走吧。”
一人一鬼拾级而上,走到婴儿车跟前,里面果然没有鬼怪藏身,只团了一条花布小被子。
沈司星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多心了,正要绕过婴儿车往五楼的安全通道出口走时,就听邵建国出一声怒吼。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沈司星借着回身的惯性挥剑,剑风划开黑色帆布遮阳棚。
他眉心紧蹙,只见皱巴巴的小被子摊开来,里面居然躺着个小婴儿,正吮着手指,直勾勾地望着他。
婴儿又瘦又小,跟刚出生的小猫仔似的,皮肤白到透明,手脚冻得通红紫,眼睛上蒙了一层白翳,胸口一起一伏,鼻子上挂着鼻涕泡儿。
“活人?”
沈司星睫毛颤了颤。
邵建国化作一滩黢黑烂泥,黏黏糊糊,伸展着触角,蜿蜒爬上婴儿车扶手,抻着“脖子”
往里看,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凡人小孩儿?谁家孩子丢了?”
沈司星握紧桃木剑,没有直接靠近,而是隔着三五步的距离与婴儿面面相觑。无论他怎么用阴阳眼上下扫视,都没看出门道,对方的的确确是个活人。
鬼打墙的空间里出现一个活婴,比出现死婴、鬼婴,更为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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