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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张凭剑第一次对无忧有了意愿,但他也没说出口。
他只说,他向来是孤身一人闯荡江湖,不敢有同行人,因为一旦习惯了有人作伴,那这人就再也无法孤身了。
“小师父,我能成仙吗?”
“当然可以。我知道一个很坏的妖,他死时幡然醒悟,都可以成仙!”
蓝尾的伤口不停的冒血,她吭哧了两声,最后说了句:“小师父,我没有错也要幡然醒悟吗……”
“不用,当然不用……”
张凭剑的声音弱到几乎无法听见,他看着蓝尾合上眼睛,然后化成一缕蓝烟消失,远处嗒嗒的马蹄声停了下来,那几个穿白衣服的人在远处站了一会儿,便掉转马头原路返回了。
无忧拍了拍张凭剑的肩膀:“她成仙了。”
“是……”
张凭剑抬起头,看向天空。
“看吧,天空会给你答案的。”
是啊,他带她走那么远,不就是为了她成仙吗?如今她得偿所愿,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一切杂念都该随着这缕蓝烟消逝的。
张凭剑问秦愚和无忧要去哪,无忧说上京时,张凭剑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无忧,点下头:“我也该回去,我要北上,做我该做的事。”
于是张凭剑给两个人驾马车,秦愚坐在张凭剑身边,雪落时他扣上帽子,偶尔停下车和无忧站在林间看风景,或者是站在小桥上望薄冰下小溪里的鱼儿。
“薄冰没有隔绝它们,本身它们也不能离开水。”
说完这话,无忧心里忽然有些豁然开朗,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日雪夜,无忧在马车的颠簸里醒了过来,她叫了两声秦愚,又吞下了两颗老瞎子的灵药,睁开疲惫的眼睛,对循声而来的秦愚说:“我好久没梦见五郎了。”
秦愚关上透风的窗口,笑着问无忧梦到他什么了。
“五郎,我梦见,你说你要带我远走高飞。”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说话断断续续,却能叫听者清晰,一双眼睛也格外明亮,漆黑的马车里,只有她眼里的光茫似是月华如练,照耀在沙子上,照耀在碧波荡漾的春水上。
好像看得很远,无忧的目光已经穿透了马车,穿透了白雪、树林、长城、黑夜,穿过了梦境和现实,鬼魅的梦想之地与萧杀的人间地狱,再次重叠在那双眼睛中。
重叠的影子似是用锥子一锤一锤雕刻在秦愚心里的,他有无法舒展的绞心碎骨的痛,一直逼他说:“小悠,我们不回上京了好不好?”
“傻子,那可是你的故乡,我和你,回你故乡去……”
她眯着眼睛,渐渐又要睡过去:“人都得有个归处,而非总是漫无目的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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