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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桂月祭（第1页）

地面震颤越来越剧烈，裂缝中窜出的桂花枝如毒蛇般缠绕上两人的脚踝。陆明堪界尺横扫，尺锋斩断枝条的瞬间，断口处喷出暗红色汁液，汁液里悬浮着细小的青铜砂——散发出甜腻的腐臭味。

"去后山！"白砚舟短刀劈开迎面扑来的镇民，刀锋划过对方脖颈斩断的红绳，刀锋挑断红绳时，绳头缀着的糯米粒突然爆开，露出里面针尖大的算筹残片，"这些人的魂魄早被桂树吃了，现在不过是会走路的皮囊。"

整条街巷的房屋门窗仍在不断开合，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是无数张嘴巴在同时咀嚼。陆明乾坤笔笔锋划过掌心时，朱砂混着几滴白砚舟刀锷处的青铜砂，在掌心迅速画了道"离火符"，符咒触及地面的刹那，所有裂缝中腾起幽蓝色火焰，火苗中心竟呈现九曜星图的形状。

火焰照亮了通往后山的路——青石板缝隙里钻出的已不是野草，而是密密麻麻的细小根须，每根须尖都顶着一粒发黑的糯米。每粒发黑糯米都刻着"辛丑"微雕

白砚舟的短刀突然发出蜂鸣，刀锷处残留的最后一点青铜砂正灼烧着他的虎口，刀尖指向远处一棵参天古树。那树冠如乌云压顶，树干粗得需五人合抱，树皮上裂开无数道口子，每道裂缝里都嵌着几颗人牙。

"就是它。"陆明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盘面"离"位渗出的黑血突然逆流成卦——"整座镇的阴气的源头。"

两人奔至树下，发现树干上缠满褪色的红布条，每三尺就系着个微型青铜模子，树根隆起处形成个天然祭坛，坛面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每个星位都嵌着一块人形糕饼——断面露出神经纤维般的红丝，正是他们在东巷老宅蒸笼里见过的那种。

白砚舟的刀尖挑开最近"天枢"位一块糕饼，底下青铜星象图的凹槽里汪着半凝固的桂髓。

"咔哒——"祭坛中央升起的青铜柱上，糕点模子内侧的纹路正在蠕动。陆明乾坤笔轻触时，笔尖朱砂被逆向纹路吞噬，整棵桂树剧烈摇晃，树皮裂缝里的人牙突然全部转向白砚舟。

模子内侧刻满细密纹路，陆明用乾坤笔轻触，笔尖朱砂与纹路接触的瞬间，整棵桂树突然剧烈摇晃，树皮裂缝中渗出更多暗红汁液。

"这是..."陆明眯起眼睛，"九曜算纹？有人把算纹刻在了活桂树的经络上"

白砚舟短刀在模子上划出的刀痕，与他左手腕疤痕的弧度分毫不差。刀痕与原有纹路组成卦象时，树洞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

"师祖改的不是模子。"白砚舟声音低沉，"他改的是桂树认主的契约。"

远处突然传来铜锣声。两人回头，只见镇民们排成长队向桂树走来，为首的正是福寿楼老妇和那个蓝衣少女。蓝衣少女干瘪的人皮下，隐约可见两具纠缠的脊椎骨。蓝衣少女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血桂花的印记.....

老妇手中捧着个陶罐，罐口不断滴落暗红液体，少女则被红绳捆住双手，心口的桂花枝比之前更加茂盛，枝头花苞已经半开，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

"桂月祭..."白砚舟的短刀在鞘中震颤，"他们要完成最后的仪式。"

陆明迅速在祭坛周围布下七枚铜钱，堪界尺插入土中："得阻止他们取那女孩的心头血。"

镇民队伍已至百米开外。老妇突然加速，佝偻的身形快得不可思议，眨眼间就冲到祭坛前。她干枯的手指猛地插入陶罐，抓出一把粘稠的黑红色物质拍在桂树上。所有裂缝里的人牙同时诵出"辛丑"的音节。她嘴角撕裂露出的尖牙上，每颗都刻着微缩的阴阳糕模图案。

"啪！"

那团物质粘在树皮的瞬间，所有裂缝中的人牙同时震颤起来，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老妇转身，嘴角缝线再次崩裂，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

"今年的祭品...是你们两个。"

她话音未落，整棵桂树的枝条突然暴长，如无数利箭射向两人。陆明乾坤笔凌空画圆，朱砂在空中凝成火网；白砚舟的短刀则舞成一片寒光，斩落的枝条在地上扭动如活物。被斩落的枝条断面都浮现半截青铜算筹的虚影

老妇趁机抓起祭坛上的糕点模子，一把按在蓝衣少女心口。少女发出凄厉惨叫，模子边缘渗出黑血，迅速被桂花枝吸收。枝头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每朵花蕊中都立着一颗完整的人牙，人牙全部变成陆明和白砚舟的面容。

"以血养桂，以桂引魂..."老妇的声音忽高忽低，"周氏三百年的契约...今日终于要完成了。"

陆明突然冲向祭坛，堪界尺直刺老妇咽喉。老妇不躲不闪，任由尺锋穿透脖颈——没有血流出来，只有几根桂花枝从伤口处钻出，缠上堪界尺。

"没用的..."老妇狞笑着，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纠缠的枝条，"我早就和桂树一体了。"

白砚舟的短刀突然脱手飞出，刀尖精准刺入糕点模子中央。模子"咔嚓"裂开一道缝，里面涌出大量暗红浆液，浆液里浮沉着七粒完整的青铜砂，散发出浓郁的桂花香。

香气弥漫的刹那，所有镇民突然停下脚步。他们脖颈上的红绳齐齐断裂，露出皮下蠕动的枝条——这些人早就不是活人，而是桂树的傀儡。

蓝衣少女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桂花形状："你们...闻到香味了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这是周氏先祖用三百条人命换来的...永生之香。"她腕间红绳突然自行解开，绳头铜钱"辛丑"二字正渗出新血

桂树根部的泥土开始翻涌，一具具尸骸被推出地面。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挖空，里面塞满了发酵的糯米，心口处则插着半截桂花枝，枝头开出的花朵里裹着牙齿。

"找到了..."陆明突然冲向一具特别高大的尸骸。那尸骨右手三节指骨缺失，肋骨间青铜牌上的九曜算纹正在呼吸般明灭。

白砚舟的短刀感应到什么似的，自动飞向那具尸骸。刀尖触及青铜牌的瞬间，整棵桂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树干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中空的树洞--

树洞深处，静静躺着七具棺材大小的蒸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