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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流西知道昌东在向那人问话,她没起身,一来她已经“睡着”
了,二来,反正昌东做事她放心。
她在隐约飘进的、或断或续的声音里睡着了。
又做了那个小木屋里、眼睛吃人的梦,现在她知道这个怪东西叫眼冢了她见惯不惊,已经敢在这个重复了又重复的梦里走来走去,想到丁柳,想到昌东,最后想到自己的失忆。
真奇怪,那些影视剧里,失忆的主人公不是经常能在一些熟悉的场合里回忆出点什么的吗她的记忆为什么就这么冥顽不灵,永远一潭死水呢
她走到那堆柴禾边,低头看那口豁了牙的缸,头一次距离这么近地看,这才现有一只手指长的小蝎子,正慢慢爬上缸壁。
不禁想到蝎眼的蝎子,怎么会长那么大呢
一觉醒来,已经是阳光满屋,这整个城市都是土黄色,阳光一照,特别刺眼。
叶流西翻身下床,一抬眼,看到肥唐还躺着,这人睡觉躺得板板正正,两手叠放在肚子上,像遗体告别,又像吸血鬼入定。
叶流西踢床脚“睁眼,今天看得见吗”
醒过来的肥唐努力睁着眼睛眼前的叶流西,只是一个影子。
他尽量言简意赅“比昨天好点了,七成瞎。”
“那起来,我去洗漱,顺带把你捎上。我可没那闲心思专门伺候你。”
肥唐赶紧爬起来。
叶流西把两人的洗漱用具都扔在盆里,一手端了盆,一手牵着肥唐往外走,刚出门口,就看到越野车的后车厢门大开,昌东坐在车沿上,正低头看昨天的那张牛皮地图,车里
是空的。
叶流西愣了一下“那个人呢”
昌东示意对面的空房“请医生帮他接过骨,扔进去锁起来了。”
“为什么给他接骨”
昌东指了指自己胳膊处“断的地方肿得像个盆,看不下去。”
叶流西恨恨“那还不是活该柳儿呢”
“刚去看过了,还没醒。”
叶流西心里一沉。
她记得昌东昨天说过,丁柳这种情况,要么很快醒,要么睡无穷久。
她冷笑“骨头接上了也行,反正我能再给他拗断了。”
说完了,拖着肥唐就走。
昌东目送她到压水井边,这井不需要引水,压杆狠压几下就行,出来的水头清冽真好,有水就有人,罗布泊之所以是无人区,就是因为大湖干涸。
过了会,叶流西又牵着肥唐回来,脸上湿漉漉的,昌东说“别进屋了,有话说。”
他边说边让出一块地方,叶流西坐过去,指示肥唐蹲墙角“你,坐那去,晒晒太阳,对你眼睛好。”
晒晒太阳,就跟多喝热水一样,安抚病人的标配用语,起不了什么用,也出不了什么错。
肥唐老老实实坐过去,并不知道身边还有另一个晒太阳的。
镇山河。
叶流西问“要说什么”
昌东看着她的脸,忍不住问了句“你洗完了”
“洗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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