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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晝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給他讓了個位置,站在原地發呆。
三分鐘後,於叢含著泡沫從半掩的洗手間門板里彈出個腦袋:「姜老師。」
姜清晝轉過身,表情動了動,示意他繼續說。
「其實還有一家沒去。」於叢悶悶地說,「我想拿了再回,可以嗎?」
「……」姜清晝臉有點黑,過了一會才說,「行。」
於叢看起來鬆了口氣,心滿意足地把腦袋縮了回去,有細細的水聲繼續響起。
姜清晝等了一會,順手把於叢的背包拎在手裡。
想了想,又把擱在桌上的牛皮紙袋拿好,紙張的角落還有他展覽、維護了多年的藝術品,印刷質量很好,聚在容器身上的魚和鳥很生動,感覺幾乎快飛走。
他低著頭,有點恍惚地看了一會,半掩的門被於叢推開。
「我好了。」他儘量走得快,在姜清晝面前站定,找了一會發現東西全在對方手上,連手機也不例外。
姜清晝抬起眼看他,沒什麼表情地把手機還給他:「要去哪裡,導航。」
「哦。」於叢低頭輸地址,看見即將耗盡的紅色電池信號。
姜清晝又把手機抽走,隨手塞進口袋,抓住於叢的一隻胳膊,問:「要背嗎?」
於叢保持著垂著頭的姿勢,抹了把臉:「不用。」
姜清晝力氣其實有點大,捏得他上臂隱隱發疼,於叢說了不要,就像民宿外叫了一早上的公雞那樣,被他拎著出了門。
有個小孩圍在姜清晝的車邊上,手裡還拿著半截樹枝。
老闆娘抱著個洗衣盆從三樓跟他們道別:「走了啊?」
於叢被架著走,右腳時不時碰到地板,臉疼得皺成一團,還不忘和人道謝。
姜清晝仰起臉,點點頭算作招呼。
蹲在輪胎旁邊的小孩大喊:「媽媽!他的車只有兩個座位。」
於叢被他嚷嚷得更清醒了,有點倉皇地拉開副駕駛的門,還掃了眼車頭,姜清晝給車上了牌。
「座位要調嗎?」姜清晝手扣著車門,沒讓他慌慌張張地關上,「擠嗎?」
他一邊說,一邊俯下身來,靠得近了些。
於叢立刻想起早上腳貼著腳的感覺,心底說不明的忐忑逐漸成型,語氣有點慌亂:「不會,擠的話我會自己調。」
姜清晝眼睛半垂,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往後貼著椅背,冷冷開口:「怕你不會。」
於叢呆了一會,系好安全帶。
車載音響很輕地滴了下,一聲英文播報過去,顯示藍牙連接上了yucc的手機。
姜清晝臉上沒有他想像出來的嘲諷,很平靜地連著藍牙,把導航投在屏幕上,又摸出根線,給於叢的手機充上電。
路面依舊潮濕,快掉光的葉子也帶著水滴,沿路有鏽了邊的路牌,太陽從雲間露出來一點,霜已經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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