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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席间议论（第2页）

“郭尚书您说说，在十年之内把钢铁产量拉高到每年五百吨，是多少来着？哦，将近一百万斤，呃，元制斤。这可能吗？这合理吗？！”

郭安性捻了捻胡子。

据他所知，几十年前整个大元的年产铁量也不过六百万斤上下，官家想在十年内让这小小的吕宋能产铁百万……确实不合理。

问题不仅仅在于产能，更在于去哪里寻找这么多的铁矿，又要怎么去消耗掉这么多钢铁——铁若不用，只能放着生锈而已。

然而刚想开口时，他却又想到了那间印刷厂，那本新宋字典，于是含混回答道：“官家想必有自已考量吧。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官家的航海计划，还有……反攻！”

众大臣面面相觑，而一旁竖耳偷听的两个实习生也屏住了呼吸。

“散尽千帆啊……”

民部尚书刘进是个相貌有些骇人的汉子，此刻摇头晃脑做稚子读书状，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散尽千帆，就是赵官家提出的航海计划：他要求在十年内兴建五家大型造船厂，下水至少五百艘百吨规模的远洋航船，分散去四海进行海图测绘，并将远方的重要资源：粮种、橡胶等等全部带回来。

这项政策的后半部分很难理解：粮种还好说，可橡胶究竟有什么用处？官家也只是说这东西将来有用，可究竟是多有用的东西才能和粮食相提并论？

这计划实际上比之大炼钢铁百万斤还要困难，毕竟炼钢只需要采矿、冶炼，而造船和远航却是个极为繁杂的产业线条——伐木，运输，造船，航行，这些行业涉及了大量不同的专业知识，绝非抓个人培训两天就能上岗。

可让大臣们内心格外复杂的，是与远航难度相称的巨大利益。

若放在千年前，臣子们可能会认为这种行为就像寻仙问药一样，是纯粹在浪费人力物力，可是从唐朝到元朝，中国人，尤其是南方人，早就尝到了海上贸易的甜头。

五百艘远洋船，在测绘海图之余绝对足够大宋垄断整个戎洲的贸易线路。

但还是那句话——这合理吗？

“五百艘啊……一年就要五十艘。”

刘进摇了摇头，看向了户部尚书，“李尚书，我记得你家祖辈都是泉州人士，可知道造一艘海船要多久？”

虽是工部尚书，但郭安性对这些技术上的细节也不太清楚，所以和其他人一起带着好奇看向了李续。

“寻常福船，数十工人一同施工，少则两月，多则半年。”

于是席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郭安性都没办法在心里给官家辩解了。

“下午再议，吃饭吃饭！官家都说计划要我们商议着改动呢！要我说，散尽百帆也足够了！”

刘进说完，首先端起饭碗，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别的不说，官家给厨子的这几个食谱是真棒，好吃！”

其余几人也都心事重重地动起了筷子，并且在美味的刺激下逐渐加速。

“还有关于反攻……”

吃了一半，郭安性突然又想起了这茬。

“先吃饭！”

餐桌上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和刘进那粗放的咀嚼声。

而没能听到最关心事情的两个实习生也终于洗完了餐盘，失望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