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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2页）

“你已经结婚了吗？”

程宴舟说，“恭喜。”

“这是我舅舅，不是我爸爸，”

小姑娘似乎已经很熟练解释这个流程，笑得咯咯作响，“叔叔，我长得跟舅舅很像吗？大家都这么说。”

“好了宝宝，”

陆识显然不想让她多和程宴舟说话，他的脸色极差，小女孩便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少和陌生人说话。”

小姑娘趴在陆识肩膀上，对着程宴舟吐了吐舌头，又朝他挥挥手，程宴舟下意识回应了。

陆识竟然回来了。程宴舟想。三年前他得知陆识从医院辞了职，似乎就直接去了外省，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他。

其实陆识作为一个医生，算不上程宴舟的对手。三年前他们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陆识单方面把他压在地上打了很久，他毫无反抗的力气，在一拳接着一拳施加的暴力中被打掉了一颗牙。

偶尔舔到那颗缺失的臼齿，他的口腔和头颅都会跟着隐隐作痛，程宴舟的身体永远缺失了一块，就像他永远失去了黎晚一样。

痛得令人难以忘怀。

但是陆识竟然跟别的女人一起在带孩子，这实在是出乎程宴舟的预料，他以为陆识会跟他似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但是这也很正常，是他一厢情愿给黎晚做那个立了墓碑却没有死去的未亡人，一切都是他自行施加的孽果，如果不是程宴舟对她的百般折磨，黎晚又怎么会自杀在冰冷的湖水中呢。

她是一个那么怕冷的人，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读书，围上厚重的围巾和羽绒服依旧会轻微的发抖，像一只抵抗着趋向温暖本能的鸟儿。

程宴舟知道，黎晚是为了自己才留在这的。

正是意识到这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极端的冷漠和残忍。作为程婉莹好友的黎晚，在她的死亡面前难过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他们一家人却像是用着锋锐的矛，赶走了想要暂且歇息的、伤心欲绝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