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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满城烟雨6（第1页）

自上次与契丹商人耶律齐在律音阁商谈过后，已经过去了数日，二王爷赵廷跃的心中却始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不堪、度日如年。

他早已命人暗中去查探对方的底细，但是至今仍旧一无所获，什么都查不出来。眼看着对方背景如此神秘，而耶律齐私下在皇城的名门贵胄面前开出的价码早已超出了市场价的近十倍，据他手底下的探子汇报，这几日与耶律齐私下会见的已经不下十人，其中好几位已经是跃跃欲试了。在这几位名门贵族之中，最有可能抢下这单生意的便是西城首富之子顾临渊与平王赵廷跃了。

而顾临渊近期更是频频邀请对方在中原四城饮酒、逛夜市、赋诗、听曲，一番寻欢作乐、附庸风雅之态，仿佛要穷尽所有的手段将对方这单生意搞到手，否则决不罢休。

也是，顾临渊家道几近没落，以往跟他做生意的时候，想必也囤积了大量的军火放置于他家的秘密仓库中，此番这等利润几近翻十倍的大肥肉，对方又怎会轻易放过？毕竟他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军火，而此刻最缺的东西，就是银两。

二王爷坐在府上大堂内的黑檀木桌边，拈扇轻摇，若有所思。

正在他犹豫不决、焦头烂额之际，亲信秦川突然闯入大堂，俯身叩拜。

“启禀平王，事情……有头绪了！”

赵廷跃闻言，收回神游天外的思绪，赶忙合拢上雪白的、画着烟雨江南景致的折扇，两眼直望着对方，急切道：“快讲。”

秦川仍旧半跪着身子，低垂着头颅望着地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与面容，他的额间也不自觉地冒出一串串细密的汗珠。可是平王心切，又怎会注意到这些微小的细节，他此刻早已眼红心焦，牵肠挂肚着那块肥肉究竟能否入口。

秦川的声音微微颤抖，音色暗哑，充满了磁性的声音缓缓道出事情的原委：“王爷，今日中午，此前我们派去跟踪耶律齐和其他几位契丹商人的探子已经查到了些许眉目，这是那探子飞鸽传书送来的字条，还请您过目。”

赵廷跃眉头紧皱，接过字条，打开来细细查看。

秦川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又垂首汇报道：“昨夜子时，密探在跟踪几人到了西城的花朝楼后，耶律齐与其他几位契丹商人彻夜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后，几人都意识迷离，他们见四下也无外人，便说了一些契丹国的朝中秘事。探子在门外窃听许久，才得知了耶律齐买军火的内情，原来他是代替契丹的国主来到中原采购军火，现下契丹与西南少数民族时常发生冲突，局势紧张，战火一触即发……故而契丹国君不惜动用国库的资金，也要提前多采购一些军火装备，以备战事之需。故而……耶律齐才能出得起远高于市场价格十倍的价码来购置军火。”

平王点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一说法。

“如此说来，倒也于情理上说得通了。本王就说嘛，一个普通的契丹商人，饶是资产再雄厚，也没必要如此急切地拿出高于市场价十倍的钱财来购置军火，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果然其中另有内情。此前我怀疑此事定有蹊跷，故而谨小慎微，跟耶律齐那边拉扯许久也未能最终敲定此事，但是事到如今……”

秦川看出王爷心动了，便见缝插针道：“既然只是契丹国与西南少数民族之间的斗争，战情也并未波及到中原，那我们中原一方即便卖些军火给契丹商人，其实也无关本朝的政治，最多也就只是民间的买卖而已……”

平王心中的一腔热火被瞬间点燃，接话道：“说的不错，向契丹国出售军火，加剧契丹与少数民族的矛盾与斗争，如此一来，既能削弱各少数民族的兵力，耗空两国的物资，让他们互相内斗，待北狄和西戎之间斗的两败俱伤，中原这边便只需坐收渔翁之利，我汴京的国势也将日益昌盛，周边四夷对我中原来说，将更加不足为惧！本王这也算是牺牲小我，为朝廷与中原的大局着想了！”

赵廷跃摇扇而笑，内心欢快无比，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而他未说出的心里话是，除了为朝廷大局分忧，他平王也能从中捞到一大笔的银两，何况，此笔生意赚的还是北狄的银两。甚是快哉！

平王解除了数日来的胸中的忧愁，急急又吩咐亲信秦川道：“你立即去找耶律齐，就说这单生意，本王势在必得！想必放眼整个汴京，就算是西城首富、一众贵胄又如何，看谁有这个胆子敢跟本王抢这桩生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秦川换上一副大梦初醒、笑意盈盈的样子，赶忙叩礼：“王爷英明！还是您思虑周全，您真是一腔的赤胆忠心，不辞辛劳也要为我朝政事与君王分忧……属下这就去找耶律齐，今日傍晚前，定将此事促成！”

赵廷跃想着即将到手的银两，打量着四周略显陈旧的府内装潢，想着是该找个机会斥巨资将平王府从里到外，好好装潢一番了。不然又如何体现王府的尊贵与殊荣。

想到这里，他端起金制的酒杯，饮了一口碧螺春的清澈透亮、碧绿又幽香的茶汤，茶香袅袅，入口醇香，后有回甘。他轻轻摇晃着折扇，侧卧在榻上，微微地摇头晃脑，口中哼起了当下汴梁城内时兴的小曲儿，就等着秦川几个时辰以后传来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