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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醒（第1页）

日子已近十二月，才又下了雪，更是冷的厉害了。

东宫后花园儿里，中着大片的梅树，原来是左郦喜梅，后来久了，也成了一片景，无事这里坐坐也倒，独有一番雅致。

石凳上，被珠莲铺着厚厚的垫子，顾檀身上裹着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鹤氅，因着有风，她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里的香炉攥的紧紧的。

虽这样坐着可瞧只往一个方向看呢。

不久，北门儿便有人来了，王玲这几日正是得意之时，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身侧拥簇着许多丫鬟婆子，这显然巴结的人不少。

“你就是王氏。”

王玲被人围着，原没瞧见顾檀，后来听着声音，才寻着忘了过来。

下人们也都反应过来，一看是顾檀忙都行礼，王玲心里头有些不满，众星捧月的感觉还没享受多少，就被打断了。

她懒懒的随意的福了福身。

“侧妃娘娘真是好雅致。”

王玲对顾檀的态度，让众人都微微一滞。

“原来就你这般人，也配伺候太子爷，真是笑话，如今咱们府里头真是没人了，太子妃娘娘竟还记得有个你。”

“你方才行礼动作粗鲁无比，只怕是乡间村妇学两天，规矩也比你要得体多了。”

顾檀说话不好听，王玲暗自攥紧手，双颊就涌上一抹绯红，虽知道顾檀凶名在外可是她才承了宠，可太子爷一连几日都宿在她屋里头，顾檀如今的宠爱也比不上她，她如今有宠，怕什么呢。

想着，胆子大了起来。

“侧妃娘娘教训的是，就是不知娘娘到了太子妃娘娘那儿，侧妃娘娘的规矩规矩是不是比奴婢得体。”

话一出，气氛骤然变得剑拔弩张，珠莲有些惊讶，自她伺候顾檀来，可从未见过有人对上顾檀还能这般。

顾檀不屑挑眉，低低睨了一眼，忽然冲着其招了招手，王玲虽不解，可也硬着头皮上前。

看着王玲身上崭新的料子，顾檀轻笑一声儿，去拾桌上的茶碗，只是宽大的袖子，不小心掀翻了桌上的茶碗，王玲登时被浇了一身。

待反应过来，已觉湿了半个身子，风一吹，冷嗖嗖的，王玲一下捂脸哭起来了，脸上的妆花了，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定定回望顾檀。

“我瞧王姨娘是有些发昏，今日天儿凉，正适合跪上一个时辰清醒清醒。”

说着，顾檀起身，弯下腰去拿着手里的帕子，亲自替王玲拭去泪痕，她手上的劲儿用的大了一些，上去胡乱瞎抹，口红和胭脂在脸上揉在了一起，看着比唱戏的花脸儿还要滑稽。

瞧着愈发满意了，顾檀展颜道：“清醒一些好啊，你们说是不是呢？”

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哪敢又说不合适呢，纷纷便称是。

顾檀带着笑笑领着人走了，剩下方才还拥簇着王玲而来的丫鬟婆子，个个的跑的比兔子都快，生怕被扯上关系。

王玲不知道跪在这里多久了，她的腿已经冻得麻木，她险些站不起来，在地上爬着，挣扎许久，才哆嗦着起身。

沈全懿才出来瞧见的便是这幅可怜的模样，解下身上的斗篷。

带着体温的斗篷披在王玲肩上，王玲抬头看着沈全懿：“多谢，我没想到还是你帮我一把。”

“什么帮不帮的，只是侧妃娘娘独得恩宠，谁都要让上三分，我只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沈全懿轻叹，王玲风头太盛，便忘了避开锋芒。

顾檀只这样戏耍，是要立住她自己的威严，任何人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