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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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松月微微蹙眉，唐老爺子道：「其他人爺爺都擋了。牧公和嚴老還是得讓他們來看看。」

聽爺爺的意思不會來很多人，唐松月點點頭，問：「爺爺，您下午還去學校嗎？」

「不去了。醫院這邊要爺爺下午去講個課。」

唐老爺子給6戰烽診了診脈，說：「爺爺去做飯，一會兒牧公來了爺爺就過來。」

「好。」

揉揉孫子的腦袋，唐老爺子走了。想著一會兒要有人來，唐松月就沒去熬米湯。早上熬的米湯，米湯水6戰烽都喝掉了，還剩下些粥米。唐松月舀了一小勺粥米在碗裡，用勺子碾得碎碎黏黏的，又颳了些蘋果泥，拿熱水沖開。見6戰烽下咽完全沒問題，唐松月餵他全部喝完。6戰烽還無法咀嚼，蘋果泥和粥米泥也不用咬，兌著水可以直接喝下去。

一邊喂，唐松月一邊說：「6叔叔，您現在每次還不能吃太多。我每天會多餵您幾次。等您拔了針，一次就可以多吃些了。」

6戰烽的眼皮眨了下。

唐松月不知道6戰烽現在能不能看清楚他的模樣，但已經可以肯定對方是可以聽清楚他的話並且有比較清晰的反應。他也不好意思去問6戰烽能不能看得清，心底，他希望6戰烽能看清了，那表示6戰烽恢復得好，但又不希望6戰烽能看清，不然每次給6戰烽擦身的時候他會更不好意思。他想，如果6叔叔是完全清醒的，恐怕也不會喜歡別人給他擦拭污物吧。可是唐松月沒有絲毫的嫌棄，正是因為如此的猜測，他才更不願意把這件事交給其他人去做。

剛餵完6戰烽沒多久，有人敲門了。唐松月拉開了窗簾，打開門。門外，牧公、嚴老和嚴峻一都在，唐老爺子帶他們過來了。唐松月很有禮貌地喊了人，側身讓大家進來。嚴峻一第一個沉不住氣地問：「戰烽醒著嗎？」

唐松月點點頭：「醒著呢，剛喝了米湯。」

嚴峻一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粗重。牧公和嚴老快步走進病房，唐老爺子在後面關了門。看到病床上的人，嚴峻一驚呼：「老6！」

他幾步走到病床邊，伸手就要去握6戰烽的手，想到什麼，他又急忙回頭：「我能碰他嗎？」

唐老爺子開口：「先別碰，也不要靠太近。」

嚴峻一急忙後退兩步。牧公和嚴老也在床邊了，看到6戰烽半睜著眼睛，心裡也是震盪不已。這聽聞與親眼見到的衝擊完全不同。

唐松月走過來，從紗布下拿出6戰烽的一隻手，說：「6叔叔的手會動了，自主的意識很強。」

唐松月手裡，6戰烽枯瘦的手指頭一直在動，似乎也是激動於見到了老友。嚴峻一一陣鼻酸，啞聲問：「老6，你知道我是誰不？」

6戰烽的眼皮微微眨了一下。嚴峻一驚喜若狂，回頭就說：「牧公！爸！戰烽能聽到我的話！」

嚴老推開兒子，側邊一步：「戰烽啊，你知道我是誰嗎？」

6戰烽的手指頭動了動，眼皮眨了下。嚴老也是止不住的心酸。牧公沒有詢問6戰烽是否知道自己是誰，而是握住了唐老爺子的手：「唐老，我代表家國感謝你！」

唐老爺子非常矜持地說：「老朽只是做了老朽該做的和可以做的。6部長的情況也出乎老朽的預料，6部長本身的求生欲望很強。照此下去，最遲一周就可以拔針了。」

「唐老爺子，謝謝您！謝謝您！」嚴峻一從牧公手裡搶過唐老爺子的手，用力握。嚴老在一旁道：「我們要感謝唐老弟，也要感謝松月。最辛苦的就是松月。」

嚴老這麼一說，牧公和嚴峻一都朝唐松月看了過去。努力把自己當隱形人的唐松月急忙擺手：「我不辛苦，真的不辛苦，6叔叔很堅強。」唐松月看爺爺，他是心甘情願的，不是為了讓別人感謝的。

唐老爺子開口：「牧公、嚴老，我們出去吧。」

嚴峻一放開唐老爺子的手，牧公和嚴老來之前就被告知6戰烽目前還不事宜探視，兩人也不多留。叮囑唐松月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他們隨唐老爺子走了。門一關，唐松月吐了口氣。那些感激的眼神他到目前為止看得太多了。

拉上窗簾，唐松月返回床邊。6戰烽的眼睛還睜著，唐松月道：「6叔叔，我餵您喝藥，喝完藥您要睡覺了。」

6戰烽輕輕眨了下眼睛。

唐松月嘴角含笑地餵6戰烽喝了三杯藥湯，又餵他喝了一杯老參湯，摀住他的眼睛。6戰烽閉上眼睛，「聽話」地睡覺。

那一天後就沒有人再來探視6戰烽了。牧公和嚴老來一趟也是想親眼看看6戰烽的好轉，至於其他人，都被牧公、嚴老和唐老爺子擋住了。就算是6戰烽拔了針，也不適合探視，至少要等到他可以說話，可以自己坐起來。唐老爺子有關「腌臢之氣」的說辭到不是藉口。6戰烽可以說是從閻羅王的生死簿上硬生生搶回來的，用古話來說魂魄都是不完整的。普通人的氣息確實會對他產生影響，也就是唐老爺子和唐松月所說的「腌臢之氣」。當然，能把6戰烽搶回來的唐老爺子和唐松月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兩人不存在這一說。按唐松月的想法，至少要等6戰烽的魂魄都完整、穩定了，才能接受正常的探視。只不過以6戰烽的身份，不知道唐松月能不能堅持住。

先不管有多少人急著探視6戰烽，6戰烽的情況是實打實地在好轉。唐松月也不再光餵他喝米湯水了，會把煮得軟軟的粥米和蘋果泥一起用水沖服給6戰烽喝下，增加他的營養。至於藥湯、山參湯那更是每天必不可少。按照6戰烽的狀況，最多再一周就可以拔針了。拔針之後6戰烽會有一個虛弱期，唐松月比誰都緊張。儘管每天6戰烽的注視都會令他赧然，但心裡他卻不想再看到對方又虛弱下去，所以唐松月對6戰烽的照顧也更精心和細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