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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她从未来过这里，天气似乎更冷了，但体内的灵气却微妙地活跃，遥遥望见一座城池，按照流传于世间的常规地图来看，那应该是赵国的赤炎郡。

城门处的守卫有两个，一个是人类男子，另一个却头上长角，异于常人。季子春暗自惊奇，她去过的秦魏楚三大国中，妖族虽然并不受到明显歧视，但在外行走多多少少需要隐藏自己的角或者尾巴，便是秦国专为妖族设立了提灯司，也罕有妖族进入朝堂之上的。

秦赵之间关系不算亲近，赵国所处的地理位置挡住了秦国东进之路，两国因此摩擦不断，季子春虽对其中故事没多大了解，但听钱卦一提过几句。

轮到她进城时，城门守卫问：“何人何事进城有何贵干？”

“秦国人氏季子春，此来前往贵国访友。”

季子春也不清楚黄蝶的终点在哪，只好先这么说。

“秦国人？哼，来我赵国做什么？”

守卫不忿。

“真的只是访友而已。”

季子春不想在此节外生枝，若是外放修为，城门这一关倒是好过，但进城之后恐怕就要被赵国强者一直盯着了，于是放低姿态道。

那人类守卫还想刁难几句，另一边的妖族守卫走过来看见季子春手上的黄蝶轻咦一声：“你所谓访友可是找一名妖族前辈？”

季子春老实说：“其实是我的一名妖族前辈让我来访友的，对方是谁我并不知晓。”

“你身上确实有妖族的气息，南柯，让她走吧，天下妖族是一家。”

妖族守卫道。

就这样，季子春被放了过去。城内妖族更多，而且看其他人的样子，已是习空见惯，不止是妖族，还有身周缠绕黑气的鬼，她新奇极了。或许是盯着的时间有些长，黑气后的鬼回看过来，季子春连忙移开视线，继续跟着黄蝶走。

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多待了几日，方才知晓原来世界上还有人和非人可以和平共处的国家，心中有所明悟。

自从得知鸢的事情，发现自己或许并不是人之后，季子春心中一直有些迷茫，在赵国的这段时日给她一种在鬼山上的感觉，而且此地还有和山鬼所用很像的巫蛊之术，与炼丹术有相通之处，观察之下也让她收获不少，她竟一次也没有用过瞬移，直到横穿整个赵国，她还有些恋恋不舍。

黄蝶的方向还在北上，再过去就是燕国了，雪层渐厚，季子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雪地，这里只有顽强的杂草。越是往前走，越是没有什么人烟，她看了一眼地图，路线已经绕向了燕国后方，再往北，就没有城池标注了。

嘎吱、嘎吱

脚底的雪厚实无比，不时从中冒出一些陈旧的木茬。四周全是白茫茫的，季子春分辨不清方向，也就无法瞬移，只能跟着黄蝶走着。

雪原的尽头渐渐出现雪丘，然后是隐隐约约的雪峰，她甚至从雪堆里发现过冻得极硬的半片布料和一小块基本看不出原样的肉块，望着仍然是一片白的前方，季子春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一直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片连绵的雪丘，她随黄蝶走入其中，发现只有空荡荡的迷雾，蝴蝶不见了。

白色迷雾不同寻常，伸出手去不见五指，季子春闭着眼睛往里走，没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应当是阵法。但她对阵法并无研究，正发愁时，雾中一只黄蝶飞出停在她手上，她举起看了看，仿佛是原来那只，便说：“你来给我带路了吗？”

黄蝶无法回答，只是在她身前绕圈，随后向雾中飞去，这一次它的速度变慢了，季子春紧随其后，没有多久便豁然开朗，山谷之中是一片村落，萧条的树枝上满是黄蝶，而引导她的那只飞入其中，立刻分不清了。

虽说这里也和外界一样被冰雪覆盖，但雪层很浅，被整齐地清理好堆在阡陌旁，农户井然有序。有农夫在田埂上打理一格一格的农田，其中种着耐寒的作物，见到季子春站在路边好奇地打量，他抬起头：“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老伯你好，请教一下，这是哪啊？”

季子春半蹲下身问。

“这是周庄，你可是从外边不小心进来的？”

农夫看她衣着整齐，并不像难民，笑着解释，“我们本来都是外边的村民，但是因为雪越来越大，实在无法居住，大家伙又不舍得远离故土，于是在一位据说活了八百多年仙人的指点下搬入此地。小姑娘，你家在何处，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我家坐坐。”

“周庄？老伯可是姓周？”

农夫摇头：“不，那位指点我们的仙人住在此地，他就住在最里边，也是他告诉我们这里叫做周庄的，但他让我们叫他黄先生。”

“原来如此，多谢老伯告知，家中长辈让我来找黄先生，我这就过去。”

季子春大概明白自己要找的应当就是这位黄先生了，就算不是也能问问，周庄，庄周，可是取庄周梦蝶之意？

一听她是来找仙人的，农夫肃然起敬：“小姑娘竟是找黄先生，黄先生有时候在外采药，有时候在院中小憩，不一定在家，我带先你过去吧。”

“多谢老伯了。”

农夫领着她沿中间稍宽的道路笔直走去，道路尽头，是一个与其他院落别无二致的小院。

“姑娘，我就送你到这。”

他看了眼院子，恭敬地低下头。

季子春目送他远去，又回身打量院门，平平无奇，上面有两个门环，她便敲了敲，没人回应。

门轻轻一推就开，季子春条件反射地收回手，结果门毫无阻拦地完全打开，里面也没人，她小声道歉，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