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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分手的时候他不是感觉不到玉求瑕的爱,虽然远远及不上他给的,但他也很知足,可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玉求瑕可以那么轻易地把他丢下,再见之后明明在乎他,却还要这样对待他。
既不让他靠岸,也不让他远离。
“方思弄,你被爱情的虚妄遮蔽了。”
玉求瑕再次捧住他的脸,俯下身与他额头相抵,“方思弄,你好好想一想。”
“你别叫我。”
方思弄抱住脑袋,“我不想听。”
他怒火中烧,有口难言,头疼欲裂间,他似乎开始挣扎推拒,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从周围散落的鲜花中,摸出了一把刀。
他把刀塞到玉求瑕手里,拉起他的手用刀尖对着自己的心脏。
“你杀我,我就会死。”
他的眼睛倏然变得雪亮,就像两盏灯,好像忽然找到了一条解决所有问题的康庄大道,“你杀了我吧,玉求瑕,你杀了我吧。”
他拉着玉求瑕的手往下压,刀尖刺破了他的皮肤,但他并不觉得痛。
“你不爱我,就杀了我,不要这样对我。”
玉求瑕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猛然发力把刀扔远,完了又轻轻抚摸他的脸颊,道:“醒来吧。”
“醒过来吧,方思弄,我不值得。”
他仍然仰躺,仰望着玉求瑕在逆光中的脸,他极少,或者说几乎没有在玉求瑕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情,这种,应该只出现在玉求瑕的电影人物脸上的表情,他曾一度以为,玉求瑕将所有类似的感情都投注到了作品里,现实中的玉求瑕才能一直那样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但这种表情出现在玉求瑕脸上的这一刻,他却疼得气都要喘不上来,宛如绝境。
他看到一滴眼泪在玉求瑕的左眼中积蓄,摇摇欲坠,然后沿着他纤长的下睫毛,坠落。
他抓住玉求瑕的肩膀,目眦欲裂:“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如潮的掌声忽然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惶然间一仰头,发现放映厅黑暗的观众席上居然坐满了人,所有人面目模糊,但脸上的表情很清晰,是感动与餍足,仿佛刚欣赏了一出激动人心的戏剧。
他高悬的心脏重重落地,心想:原来这只是一出戏。
“电影是私人的东西,阅读也是,音乐也是,戏剧也是。任何人的喜好都是值得被尊重,语言是无力的,无法直陈感受,其他人的意见在你的感受中一文不值。”
玉求瑕趴在窗框上,缓缓吐出一口烟,轻轻睨来的目光被氤氲得迷离。
舞台、灯光和人海都消失了,他们回到了家里,就是他一开始租下,之后又买下来了的那个家。
玉求瑕叼着和他一样的烟,穿着他买的情侣款的睡衣,同他讲“私人的感受”
。
在玉求瑕的絮絮低语中,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潜意识里一个阴暗的部分似乎很渴望跟玉求瑕在所有人面前就地野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直接、最直白地向世人宣布他们的关系,就像在刚刚的学校、与放映厅的场景中所做的那样。
但他从来不敢,不敢做,也不敢想。
玉求瑕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后颈,像抚摸小狗一样抚摸他。
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方思弄,你在等我吗?”
方思弄呆呆地望着他,心中涌动着汹涌的想念,真奇怪,玉求瑕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还是这么想念。
他的嘴唇颤抖着,艰难地道:“我没等你,我在找你,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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