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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好久不见（第1页）

此次出行，戴思谦极为低调。只交代了府衙中信得过的几人，也只带上了余白一人。

不过想来有余白的武功也够用了。

戴思谦于马车内静坐，忽的听闻外面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余白，外面怎么了？”

余白望去，只见数十个百姓背着包袱神色焦急、脚步匆忙的赶着路。

他们中的男女老少，有的身着粗布麻衫，上面层层叠叠的补丁清晰可见。有的身着裁剪合适的锦袍，看起来相对阔绰些。

或许只有战乱才让穷者和富者一路同行。

余白轻声道，“似乎是交州的百姓赶着出城。

戴思谦闻言轻轻掀开马车帘子，只见一个脸庞稚嫩的小男孩拿着手里的饼边走边吃。小孩忽的抬头，与戴思谦对上视线。

他吃饼的动作停在原地，颤颤巍巍的拉着母亲的手道，“娘……官家！”

他的父母闻言也向戴思谦望了过去。她看得分明，从他们眼中看出了两个字——贪婪。

戴思谦意识到不妙，立马放下帘子。“余白，快走。”

马车还未行几步，就听见百姓哀嚎之声。

“大人，自交州战乱之后，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东西了，求求大人行行好……”

“是啊，大人，您若是不给我们一些粮食，恐怕我们都撑不到交州的城门，只能饿死在交州了……”

……

戴思谦本不想做声，可周围四面八方皆是哀求之声。想来这些百姓已经将她的车架团团围住。

此情此景，比起哀求，或许胁迫这个词更为合适。

戴思谦不得不下了马车，却瞧见她身后几个中年男子正欲靠近最后一辆粮车。

她眉头紧锁，下一瞬余白闪至那几个男子前拦住，“这是军粮你们都敢抢？不要命了？”

那几名男子仍旧不知悔改，小声嘀咕着，“军粮这么多，给我们一些又不会怎么样……”

戴思谦清了清嗓子，见众人缓缓围过来，便开口道，“好了，诸位听我说。交州的战乱只是一时的，交州必不失守。若没有粮食，我可以把我自己的一些干粮分给诸位，待你们到燕州，那儿的官员会给你们分发粮食，安排暂居之所。”

她转头看向方才那几位男子，神色凌冽，“不过，若是有人敢动军粮，耽误军机，一律以乏军兴罪论处。就别怪我先斩后奏了。”

百姓们听闻后纷纷道，“多谢大人！大人定会有福报！”

“太好了，像大人这样的好官，真是不多了。”

……

戴思谦和余白开始分发干粮，一时间言谢之声此起彼伏。

待百姓纷纷走远后，余白一手把着缰绳赶路，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人，明知道他们是刁民，为何还那样做？”

戴思谦缓缓抬眸，叹了口气，“若有选择，谁又想成为刁民？若交州仍旧安稳，他们自然安居乐业，不必背井离乡，过饥不择食、四处漂泊的日子。”

她看向马车外的天空，黑云缓缓侵蚀入内，将交州一点点包围吞噬。

“刚开始见他们想抢粮食时，我也很愤怒。但后来想想，官员的俸禄和军粮，哪一样不是百姓上交的赋税？而我身为知州，护百姓之安，责无旁贷。”

余白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既然一切都是取之于民，为何民又要受制于君呢？”

戴思谦闻言笑了笑，“问得好。百姓总是习惯了‘君权神授’，殊不知民贵君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