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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忠心野心（第2页）

沈翎玉剖开心扉，将藏在心里最隐秘处的情愫一并剖出，“陛下怜我孤苦伶仃，欲使我握着绣衣营能得一处自在，先生，学生如今的这处自在，便是戚负雪。”

奚阁老盯着沈翎玉漆黑的眸子，他看清了里面的坚定执着，以及那原不该存在的晦暗，奚阁老向后仰在椅子上，半晌长叹一口气，苍老的声音诉说着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你生了野心。”

这不是一柄刀该有的东西！

奚阁老既欣慰学生终于有了在意的人，愿意为了自己而活，又担忧她有朝一日会因此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沈翎玉幼时并非是如今这个性子，奚阁老第一次见到她时，小姑娘故作严肃冷着一张脸被皇上引到他面前，听了要做他的学生，就那么仰着头看他，问：“你做我的先生，能教我什么？”

奚阁老觉得稀奇，很少有小孩子见了先生不抱着大人哭的，便顺着沈翎玉道：“那要看殿下想学什么？”

沈翎玉垂着脑袋仔细思索了片刻，才问：“我想学的你都能教？”

奚阁老只当她年纪小，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满口应了下来。

当时宫中没有适龄的玩伴陪着沈翎玉，加之皇上有意让沈翎玉熟悉奚阁老，便放手让奚阁老将人领回府上。

谁料一路无言的小姑娘刚出宫门便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一如在殿中时那般仰头看他，说：“皇帝舅舅怜我丧母，又与府上姐妹多有不和，这才将我接至宫中，皇帝舅舅对我的好翎玉都记在心里，翎玉想学能帮到他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请先生教我。”

说完，沈翎玉便跪在地上朝奚阁老磕了三个响头。

自那后，奚阁老教导沈翎玉诗书兵法，教她喜怒不形于色，教她怎么做这柄刀。

如今想来，沈翎玉的偏执早已露出端倪。

当年入他门下的小女娃，眼中分明早就有了一份执念，那时她为的是皇上，所以奚阁老只能瞧得见沈翎玉的忠心，只是如今多了戚负雪。

沈翎玉不是生了野心，而是一直将这份野心藏在心底，哪怕是他也窥不得半分。

沈翎玉自始至终都在为着那一句“问心无愧”

。

-

重华殿。

戚负雪侧倚在床上，手指捏着书页，读得仔细。

他刚醒不久，身上懒散便没有束，腰间还搭着衾被，墨随意垂在肩上，丝在日光下泛着光晕，白皙的侧脸温柔宁静，大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戚无醉是这个时辰到的，他见了戚负雪的恣意，觉着戚负雪在重华殿比在渊北要自在得多。

戚负雪听见动静，抬起了头，见戚无醉还穿着朝服，身侧空空如也。

戚负雪道：“殿下怎么没有与你一并回来？”

戚无醉在床边坐下，道：“殿下跟着奚阁老出宫去了。今日云安殿上一切顺遂，徐家算是彻底翻不了身了，户部也要彻查，交由刑部。”

“意料之中，徐家的账簿上盖着徐尚书的私印，徐家无论如何也推脱不得。”

戚负雪合上书，坐起身来，道：“殿下应当会在奚阁老府上用午膳，你便不要再回府上了，午饭便留在这。”

“嗯。”

戚无醉应下，道：“军饷一事与兄长在家中时猜测的一般无二，徐尚书也吞了西北三郡与檀州的军饷，他的确不是个东西，柿子专挑软的捏，三皇子的兵他不动是为着亲缘，幽州有沈姝坐镇，受了半分委屈都会被殿下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