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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赤井秀一默默把已经满了大半的烟灰缸拿去清理，他可不想这个节骨眼还去触波本霉头。

赤井秀一结束与苏格兰波本的合作关系就搬回宫野明美的住处，降谷零也得个眼不见心不烦。至于波本的监视期其实也结束了，但是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出分开住的意思，依旧是每天同进同出过着两个人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里降谷零翻遍了东京所有荒废或者破旧的大楼，试图寻找幻觉里的那个充满绝望的天台，可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就像是那个天台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幻觉里看到的那个可怕未来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发生？

降谷零苦笑着抓了抓头发，平行世界吗？搞得跟轻小说一样的剧情。现实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吧。但是还是无法做到不在意啊！那时的幻觉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一样。目前只是排查了东京，那有没有可能在别的城市呢？降谷零想起之前让风见裕也去长野和鸟取调查可能有关苏格兰的信息，不知道能不能在长野发现一点线索呢？得想一个办法避开苏格兰独自去一趟长野。

晚上景光在厨房做饭的时候，降谷零突然问景光屋子里还有没有酒了，景光想了想说好像没了，降谷零自然而然地说自己出去买，直到降谷零走出玄关关上门他都没有发现从刚才开始就停止翻炒一言不发表情甚至有点可怕的苏格兰先生。

波本，要去哪里？

景光知道这是波本的惯用伎俩了，他每次都会在自己忙一些不太好走开的事情的时候借口独自出门，或是去便利店买东西，或是出门扔垃圾，或者车上落了什么东西要去取。期间短则五分钟，长则二十分钟，但这点时间足够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跟人接头传递消息了。如果是组织内部的消息传递波本大可不必避开苏格兰，但是波本每一次都避开苏格兰。这让苏格兰有点介意，有种自己所属之物脱离掌控的烦躁感和不安。

当然有的时候降谷零确实只是出去做了买东西或者扔垃圾之类的事情，但是诸伏景光却能分辨对方到底是不是心存鬼胎。

——诸伏景光对降谷零有一种天生的解读能力。

虽然诸伏景光知道波本可能在与组织之外的人联系，但是他选择了沉默。可能波本也跟他一样，还有在世的亲人，还有在光明一方想要守护的珍视之人。景光能理解，也放任默许，但是心中的焦躁并不能被平息。

——他不想波本还有隐瞒他的事情。他不想波本身上还有他未涉及的领域。他想了解并且参与波本的方方面面。

自己虽说是组织成员，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徒，莱伊的事他就有好好地保密啊，为什么波本不相信他呢？

手上慢慢恢复了翻炒的动作，但是动作缓慢而机械。低低垂下的眼中翻滚着混沌的漩涡——怎么做才能让波本彻底属于自己呢？到底该怎么做？

降谷零离开安全屋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熟练地播了一串数字。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响起了浑厚沉稳的男声：[喂？]

[黑田管理官，晚好。]

[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向我要汇报吗？波本。]

[我想申请我的协助人。]

降谷零说完静静等了几秒对面的反应，听黑田兵卫没有任何表态才继续说下去。

[我选定的人是组织成员苏格兰，之前获取的情报大部分都是来源于苏格兰，并且是主动告知，实力强大，所以我认为此人有利用的价值，可以信任。]

对面黑田沉默数秒，开口：[他主动给出的情报可信吗？]

[我都有去核实，确认无误的情报才会传给风见。]

[对方知道你是公安的卧底吗？]

[他有所怀疑，但是并未做出任何试探和威胁的举动。]降谷零不自觉握紧了话筒，每次他借口出去实则传递消息再回来的时候，总能发现苏格兰的一些小异样，比如做的饭火候过了，盐放多了之类的通常不可能在苏格兰身上出现的小错误。而每当这时降谷零都会不自觉显得乖巧小心翼翼一些，然而苏格兰却像是没发现降谷零的异样一样笑眯眯地招呼降谷零去洗手吃饭。

[我会向上级报告的，你之后整理一份详细的苏格兰资料传给风见。]话毕黑田兵卫就挂断了电话。

降谷零挂上话筒，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比预想的要顺利一些。至于苏格兰的资料，这对于与苏格兰几乎连体生活的降谷零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但是这些并不足以寻求公安的信任和庇护，他还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苏格兰的信息，比如他如何进入组织，以及进入组织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降谷零高高兴兴地走出电话亭，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苏格兰威士忌和波本威士忌。

——一分二十七秒。

苏格兰在心中停止计时，这次波本的通话时间相比之前久了一些，是比较重要的人吗？还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收起架在窗台的狙击枪，狙击镜后是苏格兰不知何时已经冷下来的眼眸。

这是最后一次。

诸伏景光在心里对自己再一次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他容忍波本背着他联系别的他不知道的人。他每一次都这么告诉自己，每一次都忍住烦躁到快要失控的心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宣泄而出呢？这日渐饱涨到快要溢出杯子的情感。

熟练地拆卸狙击枪放进琴盒，再把琴盒斜靠在房间角落里，之后景光收拾好脸上寒意逼人的冰冷表情，回到厨房间将锅里温着的饭菜装盘端到桌上，降谷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