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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她的脑子里，此刻满是对自己中年晚年生活的无边担忧。

好像除了当太后的日子会过得好一点之外，其余的人连普通人的生活都比不上。

自己辛辛苦苦在皇帝身边上这么多年班，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大破防。

裴宴看了她一眼：“你那脑子又在琢磨个什么？”

江锦洛嘟嘟囔囔的道：“臣妾在想，臣妾五十岁的时候会在哪里？”

按照皇帝大概率都活不长的说法，她五十岁的时候，裴宴也就五十七岁了，也不小了。

裴宴靠在膳厅那张檀木桌椅的椅背上，语声极淡：

“朕若在，你便还在瑶华殿里，朕若不在了，你便在朕的陵寝里。”

江锦洛一整个人无语住，将饭碗默默放下：

“那个......咱大周朝还有殉葬的先例啊？”

裴宴：“有。”

江锦洛：“6。”

......

裴宴漆黑的瞳孔覆上一层淡淡疑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来了？”

江锦洛抿了抿唇：“春天来了嘛，伤春悲秋。”

这下好了，尼姑都做不成了，生命都开始倒计时了，要去裴宴的帝陵做一具女尸。

裴宴用勺子勾了勾瓷碗里的汤：“若朕真有一日驾崩了，慎嫔一个人时，又想去过什么样的日子。”

这话一出，江锦洛倒是没什么，她觉得这是和裴宴一起吃饭时的闲话家常，但整个膳厅的奴才全都跪了下去。

她看着这画面有些不对，连忙站起了身就要跪下去：“臣妾知罪，臣妾不该妄言！”

裴宴扶住了她的手臂，并未直接跪了下去。

旁边伺候的福康公公揪着眉眼：“皇上大好年华，当慎言呐！”

裴宴下巴扬了扬：“无妨，膳时戏言罢了。”

江锦洛的小心脏跳得咚咚咚的，她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现代人，有些时候说话会不经意的把裴宴当作男人，而不是皇帝。

但这样真的太容易说错话了，一不小心就是死罪。

可自己感觉得出来，裴宴方才是在试探她。

她缓缓抬眸看了裴宴的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眼，那双漆黑透着满满深沉与盘算的帝王黑瞳好似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江锦洛咽了咽口水才颤巍巍的道：

“臣妾就是喜欢畅想未来嘛，现在拥有的，害怕将来会失去，所以就会胡思乱想得远了一些。”

裴宴：“但爱妃并未正面回答朕的问题。”

江锦洛挠着自己的衣裙，绞尽脑汁，这个裴宴真的好难对付啊，每天都要动脑子......

她忽而红了眼，一双雪亮澄澈的乌眸湿润了下来，娇声带着浓浓的伤感：

“臣妾与皇上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很快乐，因为拥有时过于美好，才会偶尔闲暇下来去幻想失去时自己又该怎么活？

皇上问臣妾将来想过什么样的样子，臣妾不敢想，若真有那一日，皇上就将臣妾带走吧。”

美人娇软可怜，晶莹剔透的泪洒落面颊，真乃我见犹怜。

裴宴微怔，接过福康公公递过来的丝帕，伸手给她拭去那几滴费力挤出来的眼泪。

他起身走到江锦洛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背：“若真有那一日，朕许你自由，你可出宫去。”

江锦洛的泪戛然而止，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她还是抽泣着：“臣妾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