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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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在後面点点头，嗯，小夥子不错，不愧是老蒯教出来的。

查房的时候王爱国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走廊、阳台，甚至水房，到处都是临时增加的床位，危重病房里塞得满满的，根本没有隔离的条件。这样的情况，连交叉传染都不能避免，更别说有效的治疗了。外面还有排著长队的病人等著床位，里面的人却在等待死亡……人间地狱！王爱国皱紧了眉头。

这麽下去不行！主任在办公室里跟院长吵架，嗓门高得像放炮，绝对不行！县医院的能力就只有这麽大，不能再收病人了！你这等於是叫他们来送死！不能再瞒下去了，必须请求支援……

院长说行，我马上向上面请示，行不行？

马上？

马上！

行！主任这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叫住了王爱国：“你在这儿给我盯著院长打电话，他请示完了马上告诉我，盯住了，别叫老家夥溜了！”

王爱国说您放心，我保证连只蚊子都溜不了，除非把我眼珠子摘出来！

主任翻了个白眼，用不著那麽费劲，您那眼珠子摘不摘两可，俩眼加一块儿还不到05呢。

一句话气得王爱国差点没把眼镜砸喽。

院长倒还真没食言，果然是马上就给卫生局打了电话，点头哈腰一口一个‘是’，放下电话说上级答应了……

答应了？王爱国喜出望外，没想到上级部门效率这麽快。

答应……考虑，考虑一下。院长擦开了脑门上的汗。

靠！

下半天的时候上级的‘考虑一下’有了结果，同意给县医院增加支援──全县抽出了二十多个乡镇卫生所，负责接收县医院收纳不了的病人。

混蛋！住院部主任气得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快溅到了院长的眉毛上，县医院都没了辙的病人，送去卫生所？这和送死有什麽分别！不行！我、我要……咳！

主任忽然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脸憋得通红，大口地喘著气，一只手颤抖地指著主任，挣扎著想说下去，却怎麽也说不出话了。

院长吓得往後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了门边。

王爱国扶住了主任，拿过体温计量了体温──39度3！

糟糕！主任发烧了！王爱国一抬头，却发现，院长已经没了影儿。

别管他了，你叫他也没用……

主任喘了一口气，推开了王爱国，离我远点儿。

王爱国愣了一下，带著哭腔说主任你等等，我这就叫人去！

先别管那个！主任一指办公桌，中间上著锁的那个抽屉，有我这些日子的工作笔记，上面有详细的疫情记录，钥匙刚才被他们拿走了。快，你赶快撬了它，不能让他们把东西拿走！

王爱国说了一声行，变戏法一样就打开了锁，取出厚厚的一个笔记本。

想办法，把这个东西……主任又是一阵咳，去找老蒯，想办法……

走廊上挂著的电视正反复播著最新消息，卫生部门和县委相关负责人开著新闻发布会──我县社会安定局面稳定，群众对战胜疫情充满了信心。在广大基层医疗工作者的努力下，疫情已经基本控制，前期治疗的大部分病人已经痊愈出院，目前没有发现新的感染者……

没有发现新的感染者……

没有发现新的感染者……

王爱国一拳砸在了墙上，砰地一声，电视机晃了晃，断了电。

主任很快就被送进了重症室，老蒯被抽调了进来，接替了老同学的工作。

传染病区的人手严重不足，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他科室已经门可罗雀了，就连得了绝症的病人也急急忙忙地办了手续离开了医院，老蒯干脆把整个医疗队的人员全调了进来。

当天晚上，主任陷入了昏迷，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王爱国找到了老蒯──主任说，叫我找你想办法。

老蒯深深看著王爱国，沈默了许久，终於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