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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最后一幕（第1页）

夜萝的戏大部分拍完了，她后面的几幕主要是和张国宁的一些互动，张国宁在那天看见哭泣的小夜萝后，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点触动，后面也对她稍微照顾，比如班主打骂的时候去托一把，让班主放过小夜萝，还有偶尔给她塞个馒头，丢块糕饼之类的小举动，这也是程知秋幼年时期让她感动的人，现在就差最后两幕，但需要在晚上有月亮的时候拍摄，不过很可惜，这几天天气都不太好，只能先拍其他的部分，程蝶衣也开始表演了，她的表演台风很稳，也相当的拼，每天都在钻研剧本，疲劳不堪，如果说夜萝是不怕辛苦，那么程蝶衣，却是已经把辛苦都忘记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拍好这部程知秋。

这是一种贯穿灵魂的精神，而且不是为了自己，为的是让别人记住程知秋，记住那段历史的过往，在这种精神下，程蝶衣演技唱腔，都在无数次越自己极限。

成凯歌已经激动到极点，在夜萝的开头刺激下，加上程蝶衣的无上限爆，让所有人都在越自己，张国宁和周宝华，加上邓源都在越自我的挥演技，片场上犹如燃起热火一般，又等了几日，终于迎来了一个适合的天气。

晚上万里无云，明月高悬，这一幕就是程知秋幼年的一次心理蜕变，这一晚班子里接个一个村镇的邀请表演，班子里所有人出动帮忙，小夜萝抬着小道具化妆盒在前后帮忙，混乱的后台班子却非常安静，和台前热闹的情景，形成一个对比。

小夜萝忙的缓了一口气，张国宁也唱完回来，看见小家伙累的满头大汗，心里微微不忍，给她塞了几块点心，让她去后台侧方休息一会，顺便看一会戏。

手捧着点心糕饼，坐在阴暗角落里的小夜萝，脸色依旧呆呆的，生活磨掉了她的情感，变成别人说什么做什么的活死人，没有希望，没有目标，黑色的角落，肮脏的孩子，和台前那华丽光彩的舞台，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当一身彩衣华冠的戏子踏上舞台时，那浓厚的唱腔响起，小夜萝忽然双眼瞪大，她是第一次看见台前唱剧，那响彻云霄的唱腔犹如炸开一般，彻底震撼住了那个孩子。

深夜，曲终人散，回去太晚，班子就住在村子一夜，全部安置在了村子外的旧屋里，小夜萝睡在了一件破屋里，但是半夜里，激情翻涌的她，竟然完全睡不着，走出房门，来到了舞台。

已经没有一个人在这里了，漫天星空上，只有一轮月光照耀在这里，小夜萝手脚并用的爬上舞台，台布已经搬走，就留下石头和木头搭建的高台，除了微微的虫鸣声，这里一片寂静，小夜萝站在这片高台上，下面是空空如也的地面，白天的喧闹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极端。

木然的小脸上多了一些神情，是种向往，走在舞台上，下面没有一个人，但她就感觉到了一种向往，她想唱，唱出那段唱词。

张口，夜萝的声音飙升而起，顿时，梅清远和程蝶衣，以及其他京剧人士被彻底震住了，夜萝的唱腔比之前更高一筹，瞬间犹如凤鸣九霄，清澈震耳！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穆桂英挂帅的唱词被她呼喊而出，震耳声腔，以自身九霄天经内气托劲，字字清晰，时而犹如撕丝裂锦，时而却又藕断丝连，时而高山流水，时而春雨潇潇，以情化意，小小的身躯在台上，展露出了灿烂的光辉。

声音震动，纯粹的高声绽放，她在麻木无奈的生命中展露自己唯一的一丝光芒，在这个时代，她是如此的渺小，她没有资格叛逆，这段高唱的京剧，可能就是她一生的叛逆。

全场震撼，成凯歌猛的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过！”

截板，小夜萝从高台上下来，脸色都有点白了，刚刚那段唱腔，她的感情全部投入了进去，为的是程蝶衣做到最好，众人急忙吓的让她躺下，还想叫医生，还好只是轻微脱力，休息一会就可以了，小夜萝看看成凯歌“成伯伯，可以了吗？”

“太棒了，小夜萝，你表演的太棒了！”

难以想象，之前清唱的那段京剧就已经让他们很惊讶了，但现在夜萝的表现却又胜出一筹，唱腔更清澈不说，这段唱词已经不下于专业京剧演员的词语功底了，之前那段虽然不错，可一听就知道是业余的，而此刻夜萝爆的情景，已经可以说是完美了！

“奶奶，我努力了，你要加油。”

是的，努力，别人看见的是夜萝的震撼表演，可是没看见夜萝天天听穆桂英挂帅的磁带，学习唱腔，她的努力钻研进去的结果，就是此刻舞台上的灿烂！程蝶衣泪流满面，十三岁踏入京剧班子来，第一次被京剧感动到流泪。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条晚上夜萝把自己最后拜师张国宁的一幕拍完后，她的戏就全部结束了，程蝶衣还有大半个月要拍，就让黄若霓接夜萝回去。

赶来接女儿的黄若霓看到女儿的瞬间，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小夜萝很拼戏，平时化妆下也遮盖了皮肤，结果就是看见女儿脸色又清瘦了一些，但是支持她也是支持自己的妈，加上程蝶衣也是非常愧疚，黄若霓马上振作起来，劝解了程蝶衣几句后，带着夜萝就回去补身子了。

夜萝虽然看起来消瘦，但只是因为昨天的唱腔让她消耗了点元气而已，过几天就补回来了，而且这次也让她九霄天经有再次突破的迹象，第一层存气，净化她的经脉，拓展脑域，第二层练气，所以她的唱腔可以如此惊艳，第三层化体，可以让她生长更好。

夜萝回家后休息了两天，又开始回幼儿园了，参加了一次幼儿园的小考试，就算请假了两周她还是轻松满分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