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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了母親安排的婚事。不久後,我便要成婚……從前種種,是?我冒犯了殿下。」
「我已說過,其餘之事我會解決。」楚靈均聞言一嗤,將?藥碗撂在一旁,語氣中難掩慍怒,「裴明旭,你到底想?說什麼?」
從始至終,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當女子的質問聲傳到耳邊時,傾訴衷情的話?幾乎已到了嘴邊。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的餘生,已經被母親束縛在了方寸之間,從此不能越雷池一步。
他垂著眉眼掀開被褥,飛快起身跪在她腳邊,行?了一個臣子拜見?君王的大?禮。
幾個動作下來,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毫不意外地裂開了。鮮艷的血不僅浸透了繃帶,也染紅了裡衣。
他卻像座無知無覺的雕塑一樣,固執地將?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罪臣……辜負君恩。」
不過一夜,昨天還?相擁在一起的戀人,就好像看不懂人的好意了。
……其實,怎麼是?看不懂人的好意呢?不過是?心意已改啊。
楚靈均起了身,望了眼身邊的人,又迅將?目光轉向?窗外的冬景。
「地上冷,起來說吧。」她話?音微滯:「你若還?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遣人送信給我。」
一身白裘的女子很快就離開了侯府,回到那座富麗堂皇的皇宮之中,處理著各種各樣奏疏。
熹寧帝自從下了退位詔書之後,便搬進了長樂宮,不再過問政事。
也是?因此,各種各樣的摺子都堆到了她的案頭。她一頭扎進這些政務堆里,連著兩夜未曾合眼。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窗外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在這場京城初雪之中,楚靈均披了氅衣,從宮女手中接過那封從鎮北侯府傳進來的箋紙。
對?方心意未改,呈上來的,還?是?臨走前叩說的那六個字。
斜倚在書案上的女子輕輕摩挲著花箋上的字跡,略有些出神地晶瑩剔透的玉樹瓊花,平和地裝點著蕭瑟的院子。
一陣寒風掠過,便有叮叮咚咚的響聲,自廊下傳了過來。這聲音清脆而?悅耳,但聽著有些哀傷,仿佛在奏著一闕離情別緒。
楚靈均順著聲源望過去,便看見?了朱色長廊下掛著的那隻風鈴。
「這隻風鈴,好像掛了許多年了吧。」她不自覺地呢喃出了聲。
身邊的清瑤聽見?,便柔聲應道:「有些年頭了,是?您十三歲那年,親自掛上去的。」
是?了,應該是?在十三歲那年,裴少煊將?這隻風鈴贈予了她。她便搬她便搬著梯子,將?這風鈴掛在了承暉殿的長廊下。
算起來,真的有些年頭了呢……
楚靈均莞爾一笑,起身將?手裡的花箋丟進火盆里。
精美的箋紙很快就被紅色的火焰吞沒,化為荒蕪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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