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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喜欢（第2页）

妈妈会不会被指指点点，说是有个给人当情人的不要脸女儿？

她还没有脑死亡，是能够感知到外界动静的。

只是电梯门的开合，将那一头的声音覆盖下去。

许知意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头怪兽嗷呜吞下，又被吐出来，却不得不快奔进黑夜里，进了对面的大楼。

每层楼都有很多间病房，透过病房窗户，看到的是平躺的病人和手背上一点一点输入的液体，除却象征新生的那一层，很少有人是笑着的。

许知意竭力放轻了脚步声，在走廊尽头的病房外停下时，才觉肺部火辣辣的疼。

她推开病房门，望见病床上蓝色条纹病服的憔悴女人，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年轻时候洛城出了名的美人，宛如一枝枯干的花，失去了色彩和鲜活。

“妈，我来看你了。”

许知意在病床边坐下，紧紧地握住了她苍白的手，将之抵在额头，便带了重重的鼻音。

“还好你还在，你又挺过了一劫，比以前坚强了很多。只要你还活着……我才有坚持下去的理由，我已经不怨你了。”

她只是不够爱她，没有在父亲跳楼后，选择为了女儿勇敢地面对一切，而是吃了大量的安眠药逃避。

曾经在父亲外面的情人怀孕找上门后，她也只会慌张又不知所措对着她哭闹，丝毫不考虑那个时候她只有十来岁。

“每个女人都有不一样的活法，你只是选择了成为菟丝花，依赖一个并不爱你的男人存活。可在很多的时候，你也是对我很好很好的……”

许知意的眼泪止不住掉落，洇湿了一小块床单，哽咽着说：“我想过要憎恨你，却又忍不住要爱你。我该怎么办呢？”

有时候她觉得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身体还像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强撑着面对一切，为自己挽回仅剩的一点儿尊严。

再度出了病房门时，天色蒙蒙亮。

“顾……顾西洲？”

许知意睁大了眼，有些讶异地看到顾西洲闭着眼坐在左侧的蓝色塑胶椅上。

他个子很高，只能束手束脚地呆在那里，像被迫蜷成一团的阿拉斯加犬，看起来有点可怜。

“你怎么在这里睡了？”

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顾西洲，见他睁开不甚清明的眼，又说道：“你缴完费，就可以走的。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