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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萧琚走后,夜气愈凉,竟渐渐下起雨来,落在屋檐瓦当叮叮咚咚,如敲冰碎玉之声,涌到她枕衾里,一阵阵发寒。扬灵一宿未眠,次日醒来自是昏蒙,连讨了先生几句骂。
她平日自然会委屈,可现在一颗心灰暗到了极处,半点别的心思也无。
先生拿她无奈,罚她抄背不上来的文赋。很久很久以前,兄长总会替她抄录,催犯困的她去补觉。梦醒时分,落日垂在柳梢头,四下里极其清幽,他旋砚研墨,影子拂在窗棂上,笔依旧在纸上徘徊,送来翰墨书香。
母亲掀帘子进来,轻笑着:“阿玦,又在替沅沅抄书?也太惯着她了罢。”
他轻轻叹气,瞥一眼假寐的她:“就只一个妹妹,不惯着又如何?”
雨丝渐大,如墨点泼溅入阁,她拢好槅扇,屋内遂悄无声息,独她一人。
母亲去世了,他也不要她了。
沉香炷尽,女官云岫捧着些杝桃入阁,欲将花簇插到桌上的水精瓶里。回首一看,却见扬灵赤足靠在窗边听雨,只着单薄的春衫。
她搁下花,过去扶着她的手到榻上,披好衣袍,埋怨道:“殿下怎么这么不顾着身子?若是感染风寒,陛下定会责怪妾。”
她一提萧琚,扬灵才有了些微反应,只平淡道:“他现在只顾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奏呈,怎会在意我有没有染上风寒?”
“殿下怎能这么说。”
云岫蹙眉:“您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啊……”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噤了声,目光虚浮地在门口打转。
扬灵循她视线望去,只见萧琚立在门口,神色不太好看。
云岫走到他边上,垂首行礼,疾步走出阁门,留兄妹二人在寂静中相对。
他坐到榻边,带来一身清冷雨气,低问:“阿兄什么时候不在意你了?不妨说说。”
她抿了抿唇,垂目望着他一角绛色罗袍,轻道:“臣妹不敢。”
萧琚皱眉,他向来知道,妹妹乖巧温顺的外表下,隐藏着倔强的性子,偶尔蜇一下人。于是他加倍小心,柔声问:“是因为我昨夜推开你吗?”
扬灵不作声,唯沉默以对。
他便确定是这件事,带着歉意解释道:“都怪阿兄,以前不懂得男女之防,跟你举止过于亲密了些,昨夜方认识到如此不好。”
扬灵心头一跳,唇色渐渐变得苍白:“所以,阿兄是甚么意思?”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萧琚温言,以兄长姿态谆谆教诲:“以后还会有驸马,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哥哥身边。我日后会多加注意分寸。”
她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以后再也不会抱她了,亦不会理她的鬓发,更不会在花影绿窗前,握着她的手写字。他的衣袖只会属于未来的皇后、未来的妃子、三宫六院里的众多宫人们,唯独不再属于她。
正如她属于那个尚未出现的驸马。
不过作为至亲的兄妹,本该如此,不是么?
她的心随帘外雨色黯沉下去,连他后面说了什么都听不太清楚,直至萧琚说完,低声问她:“沅沅,听到阿兄说的话吗?”
才回过神来,漠然盯着他身后朱红色的鹤膝桌,上头独自芳菲的桃花。
那花朵似开未开,正如心事欲说还休,却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听到了。”
她轻声:“陛下。”
200珠了,晚上十还有一更
下次加更300珠那夜萧琚走后,夜气愈凉,竟渐渐下起雨来,落在屋檐瓦当叮叮咚咚,如敲冰碎玉之声,涌到她枕衾里,一阵阵发寒。扬灵一宿未眠,次日醒来自是昏蒙,连讨了先生几句骂。
她平日自然会委屈,可现在一颗心灰暗到了极处,半点别的心思也无。
先生拿她无奈,罚她抄背不上来的文赋。很久很久以前,兄长总会替她抄录,催犯困的她去补觉。梦醒时分,落日垂在柳梢头,四下里极其清幽,他旋砚研墨,影子拂在窗棂上,笔依旧在纸上徘徊,送来翰墨书香。
母亲掀帘子进来,轻笑着:“阿玦,又在替沅沅抄书?也太惯着她了罢。”
他轻轻叹气,瞥一眼假寐的她:“就只一个妹妹,不惯着又如何?”
雨丝渐大,如墨点泼溅入阁,她拢好槅扇,屋内遂悄无声息,独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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