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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几分道理。”
那医师点了点头。
决云悻悻地闭了嘴,看向郑来仪的目光依旧不那么友善。
那老医师转过头,看着床榻上意识模糊的人:“老夫这些年,遇到过不少像令公子这样,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士。只能说,每一个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都会带着伤,只不过有的伤在身体上,而有的在心里……”
决云抿紧嘴唇,一脸的忧心忡忡。
郑来仪心头一动,移步走到了榻边。
叔山梧裸着上身躺在榻上,肩头到胸口缠着绷带,因为失血过多,嘴唇没有半分血色。
许是有一阵时间未曾在战场上行走,他的皮肤褪去了粗犷的古铜,露出本来的颜色,如同易碎的白瓷,这副脆弱的模样让郑来仪一时没能认得出来。
她的视线落在他右手虎口,那里也缠裹着绷带,是被她咬伤的。
决云瞥了郑来仪一眼,沉默地端起一旁婢女送来的药汤,舀起一勺,送到叔山梧的嘴边。他没有半点吞咽的动静,深色的茶汤顺着他紧抿的唇缝流到了枕头上。
决云撂下药碗,狠狠擦了下眼睛。已经是第三碗了,每次都是这样,滴水难进。
郑来仪垂目看向榻上的人,用事不干己的语气出主意:“这么躺着,是喝不进去的。你起码把他扶起来。”
决云闻言连忙坐到床头,伸手去扶人。
叔山梧比起决云整整高出一个头,要抱起来也并非易事。决云顾忌着他背后的伤口,不敢用大力拉扯,只能自己坐在床头,扶住他半边的身体,好不容易将意识模糊的人勉强固定住,自己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只是这样的姿势,势必需要第二个人来喂药。
决云对郑来仪未抱任何希望,视线径直略过她,而郑来仪也一脸袖手旁观的冷然。决云对着身边端着药的丫鬟道:“劳驾。”
丫鬟连忙上前,看叔山梧嘴角还有药渍,先寻了帕子要去擦拭,刚举到嘴边,却被他扭头让开了。动作突然,险些把那一碗药汤都弄洒了。
决云气急:“主子!您听得见决云么?您要喝药啊……不然会死的啊……”
叔山梧眉头蹙紧,面部有细微的抽搐,似是极为痛苦。郑来仪清楚,这药八成是喂不下去的。
叔山梧此人戒心极重,哪怕是意识模糊,也对外来的一切有强烈的防备心。曾经自己也像决云一样,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叔山梧面前急得手足无措。
决云只能转头看向旁边的医师:“先生,您想想办法吧!这样一直下去可怎么办啊?”
老医师尚未说话,决云怀中的叔山梧突然开口发声。
“……郑来仪……”
众人一愣,正疑惑间,紧紧闭目的人再度哑声唤了一句:“椒椒……”
决云皱眉:“主、主子?您说什么?您醒一醒……我是决云啊……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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