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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圩一章 往日记忆（第1页）

几人敲定了调查挂坠的事情，春生和殷时就上马回了城里，陈庭轩慢慢坐了下来，明月亦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晌没有动……

陈庭轩见她呆住，轻轻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只是你的这两个朋友……让我想起了那时候哥哥的朋友……”

明月眼神里似乎回忆着什么，那眼眸深邃，慢慢闪烁着难以察觉的痛苦，却被同样有着苦痛经历的陈庭轩捕捉到……

陈庭轩原本想问些什么，但他想了想还是止住了嘴，想上楼去看看张芸整理的怎么样了，没想到这时明月却主动说了话……

“那个时候……就是你们认识的红白鬼面……和哥哥的关系特别的好……”

一幕幕回忆从丘明月的脑海里闪过，她的记忆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八年前的一个午后，刚刚六岁的她静静地坐在河边，身旁两个哥哥在打着渔……

年轻的丘明然是家里最年长的大哥，才十四岁就可以一个人拉起一张网，只是顺手一抛，一张网平稳的落在水面上，另外一个哥哥就坐在码头边上，等着收网时候帮忙，而丘明月看着平静的河面出神，身后的茅草屋里一男一女，两人慢慢的处理着上一批的渔获，开膛破肚，一旁的锅里烧着开水，一袅袅炊烟向上飘去，消散在蓝蓝的天空中……

没有一会，平静的河面开始有了动静，丘明然将网绳在自己手臂上绕上了一圈，随后双手用劲，水里慢慢打起一阵旋涡，丘明然慢慢的向后退，渔网慢慢的浮出了水面，几条活泼的鲈鱼在网里扑腾着，另一个哥哥在渔网接近水面的时候，俯下身去拉起了网兜，二人合力将渔网从河里拉出，丘明月帮不上忙在一旁慢慢的看着……

“明月，帮娘去把衣服浣上水。”

屋里的女人唤着丘明月，丘明月来到屋里，女人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摸了摸丘明月的头，丘明月露出了个孩子气十足的微笑，接过一个木盆，那个木盆对她来说十分的大，但六岁的丘明月已经可以双手环抱捧着了，丘明月抱着盆来到了河边，小心的将盆沿入水，清澈冰凉的河水慢慢流入了盆里，六岁的丘明月此时已经有些吃力了，那个女人慢慢从房里走出，身上还残留着一些鳞片和鱼的内脏……

她来到河边又蹲下身摸了摸丘明月的脑袋：“明月真乖，去玩一会吧，娘把衣服洗了来陪你。”

丘明然的父亲已经处理完了上一批鲈鱼，见到又是近二十条鲈鱼，想着今天的收货差不多了，明天能去市场上卖个好价钱，他接过丘明然手里的渔网，慈祥而又浑厚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明然明观，去休息一下吧，今天够了，看着点妹妹啊。”

丘明然点了点头，他不像弟弟丘明观那么爱说话，弟弟明观方才十一岁，看见新奇的东西总是说个不停，明然从九岁开始就帮着照顾弟弟妹妹，已经俨然是一个大人了，他看着跑着去追丘明月的弟弟，慢慢跟了上去，河风慢慢的略过，吹起了三人的碎，只有那些碎提醒着众人几人的稚嫩……

河风带走了那年的暑气，也带走了许多东西……

……

“嘘！不能出声！”

丘明然轻轻地对着身边的妹妹说道，丘明月只是呆呆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二人躲在了柴垛里面，仿佛是在玩一场紧张刺激的捉迷藏游戏，天色昏暗，几人束光亮从缝隙中漏了进来……

二人从柴垛后探出脑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河边淡淡的笼罩着一丝丝迷雾，爬出了草垛，丘明月看着渔村里星星点点的火光，原本昨日还是喧闹的渔村，如今……尸横遍野……

二人回到了家，丘父丘母身下护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丘明观，丘明然翻开了父母的尸体，丘明观小小的嘴里流出了鲜血，身上已经是布满了刀剑的伤痕……

“哥哥，疼……”

丘明观嘴里慢慢挤出了几个字，随后在丘明然的怀里脱力死去，丘明月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还没有经历与理解过死亡，但触目惊心的场景将使她难以忘怀……

官府的人姗姗来迟，屠村的其实只是一群因为蝗灾流离失所的流民组成的强盗，已经被赶来的官差斩杀捉拿……

丘明然只是默默地跪在地上，看着以及死去的家人，心中说不出来的痛苦，他小小的拳头无力而又沉闷地砸在结实的土地上，硬生生把地上的土地砸的松散开来……

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迈捕头来到了他们两个的家门口，看着全村唯一幸存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丘明然已经脱力晕了过去，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了姑苏城里……

身边一个高高大大的捕头端来了两碗米汤递给了二人，丘明月大口喝了起来，丘明然则是怔怔的坐在床上，捕头轻轻的把米汤放在桌子上，准备先离开房间……

“大人可以教我习武吗？”

坐在床上的丘明然用小小的声音说道。

老捕头看着眼前这个面露杀意的孩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轻声说道：“先吃些东西……”

丘明然这才走到桌前，大口大口的喝着米汤，见到在一旁舔着嘴上残留食物的丘明月，他又将一半分在了丘明月的碗中，老捕头看着眼前的孩子，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只是休息了一天，老捕头将丘明然带到了院子里面，给了他一把普通的横刀，丘明然立马懂得了老捕头的意思，马上跪下来叩，老捕头将他立马扶起，开始一笔一划地教着套路，丘明然也很认真的在学着……

三期寒暑，丘明然已年有十七，脸上长出了些坚硬的胡茬，正在漫天飞雪中练刀，他的技巧已经炉火纯青，老捕头已经不需要再指点，二人在一旁坐在屋檐下看着，去年的时候老捕头已经卸任了，现在正在物色新的捕头，丘明然打算去当个捕快，于是更加刻苦的训练……

不出几日，学武大成的丘明然提着刀来到了姑苏的县衙门口，威武的大门就在他的眼前，他望着大门出神……

“你也是来应征捕快的？”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丘明然转头一看，一个身材和他一般高的人站在他的身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