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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杨瞬一随着安排不断跑前跑后，等一切妥当，他才有片刻休息，坐在张遥的床边。

医院里人潮涌动，灯光亮如白昼，纷乱的忙碌回忆里，留在杨瞬一记忆中最显眼的是张遥因疼痛苍白的脸。

他濡湿的红发，发尾粘在额角，握住自己手时用力到发白的指尖。

杨瞬一低下头，半晌，用袖口蒙住了眼睛。

不过几秒钟，胡乱蹭了一下，又松开。

低下头，看见张遥勾住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指尖，有些虚弱地看着。

“……”

杨瞬一心头的万般微妙、千般起伏，一瞬间都凝作实质，堵住他的喉咙。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这一刻，他很想抱张遥。

07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名字里有‘远’，所以在家的称呼是‘小远’。

小远长得和张遥很像，却继承了杨瞬一的性格。脑袋聪明，但没什么喜恶。两岁半的时候，他路过离家不远的幼儿园，和杨瞬一说要去上学。

小远从出生到现在，杨瞬一把能推的通告都推了，怕张遥太辛苦，虽然会抽时间创作，也发了专辑，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投入了家庭。

杨瞬一听了，了解一下幼儿园的情况，回家后和张遥聊，张遥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年纪就该去幼儿园称霸。”

忽略了张遥的用词，杨瞬一给小远报了班。幼儿园的课程没什么复杂的，但老师说小远平时喜欢看书，数独玩得很好。

张遥大哥偶然得知后，默默给小孩请了私教，于是家里最忙碌的人变成了唯一的小孩。

对于一个小孩子，小远的课程表排得很满，有时还要来回穿梭不同的地方进行学习，但也没有说过累或者不想学。

不用照顾小孩，杨瞬一的时间忽然充裕起来，他开始筹办自己的第一次演唱会。

上学不久后的某天，小远放学，回家后忽然发起高烧。医生来家里给他诊治，说是流感，扎了针并带了药，嘱咐要好好休息几天。

在外准备演唱会的杨瞬一匆匆赶回来，小远见了他，拉住杨瞬一的袖子，小声地问：“那上课怎么办？”

杨瞬一的心忽然就陷了下去。

他恍惚间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担忧地看着母亲，愧疚地想自己的生病让妈妈担心了，耽误了妈妈的时间，也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他问小远为什么这么想，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老师说，大人喜欢乖乖上课的孩子。”

小远说着又拉住杨瞬一的指尖，他的手那么小，因为发烧，像是一块冰，“如果我不能上课，你们就不喜欢我了。”

岁月如梭，匆匆时光转瞬而过，杨瞬一的记忆如潮水翻卷而上，在这一刻，他终于能够明白母亲当年的心情。

他抱住小远，轻轻说，“不会的。”

他只在乎这孩子是否健康，能否安康。

想必妈妈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并不是母亲的负担，不是她的累赘。在母亲逝后多年，杨瞬一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终于明白她唯一的期望。

08

小孩子生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又恢复了以前的日程安排。杨瞬一演唱会结束不久，小远的班级召开了家校日。

这种日子都是安排小孩表演，小远的班级选的是背古诗。节日当天，张遥和杨瞬一站在后排，小远因为年纪小，学的时间短，背的磕磕巴巴，和前后两位流畅的小孩比起来，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