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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虚王是不一样的。虽然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但隐约觉得自己和虚王可能已相处了百年甚至更多。能被称为虚母孩子的,在余籽心中,自始至终只有虚王一个。他的痛苦,她能感觉到。
那种宛如被剐去所有心灵般空虚的痛苦。
余籽伸出双手,放在虚王胸口的洞里。那个洞宛如野兽一般,立刻贪婪地吞噬起她身上的力量。余籽像一个哺育孩子的母亲一般,温柔地将虚母的力量开得更大些,任它吞噬。
虚母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流向虚王的身体。
最终虚王平息下来,拉开了她。
自那天情绪失控以后余籽明显地感到虚王改变了。他不再跟在她身后坐在她身边,他行走的时候他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坐着时让她坐在他的爪子上,片刻也不肯跟她分离。以前总是迁徙一处就催她开启力量造虚,如今也很久没有提起了。
他们只是在虚圈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好似在观光。
余籽猜他对那些无理智的族人彻底失望了:“虚王,我会释放更多的虚母之力,那样就有可能再创造出像你一样的虚了。”
‘不用。’
“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吗?”
‘辽阔虚圈唯吾一虚,吾日夜为孤独所困。吾之愿唯吾母为吾诞下同伴。然汝所繁衍之物皆非吾所需,见它们终日自相残杀,吾深感痛楚。’虚王的声音虽然透着一股沉重,眼神却是晶亮的,‘吾终有所悟,它们并非吾之同族,也非吾之同伴。吾早已非孤独之身,吾之同伴是汝。’
余籽愣了愣:“你认为我是你的同伴?”
虚王笨拙地用一根手指抚摸着她的头:‘然也。’
“可是我是虚母,和你是不同的生物。”
“汝乃虚母,汝又非虚母。”
“说的也是。”
余籽眨了眨眼睛,“说的也是,当虚母的时间太长了,我都快忘记我原本也只是个魂魄而已。”
她把头靠在了虚王的肚子上。头顶上不远处就是虚王胸口的空洞。那个宛如黑洞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空气中灵子的洞提醒着余籽一个事实:
如果她的存在真的能填满虚王心中的空虚,他在与她相伴的冗长时间中为何要不断追求那虚幻的同族之虚?
也许虚王从一开始就没有追求过任何东西。无论是她也好,同族也好,什么都无法填满虚胸口的洞,因为那个洞里原本存在的东西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在被虚母腐蚀之前,虚王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呢?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想到这里,很久不曾有过情绪的余籽有些感伤。
她并没有料到,那是自己与虚王的最后一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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