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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倒在地后,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尝试撑了一下地面想站起来,但晃晃悠悠地失败了,又更重地跌了回去。
老人却顾不上自己,只是颤巍巍地伸出干瘪的手指,指着掉在路上的菜和苹果,嘴唇嗫嚅着。
他是怕它们被路上的人和车踩烂。
顾临奚站住了,然后无奈地想:看在苹果的份上。
他走过去捡起菜篮子,将青菜和苹果都拾起来拍拍灰放了进去,然后蹲下来问老人:“老爷子,伤到哪儿吗?我送您去医院。刚才那些电动车的牌号我都记下来了,您可以报警要求他们承担医药费。”
老人摇头,清了好几下嗓子,才出声音:“年轻人,我没事。你帮个忙,扶我起来就行,我还要赶着回家给孙子做饭。”
老人说话逻辑竟然算得上清晰,口音也是还算清楚的普通话,带点海市本地腔调。
顾临奚点头,他一手揽住老人的肩头:“那您看看能不能起得来。”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怒喝响起:“你对我爷爷做了什么!”
“小默,不要闹!我自己摔的,这小伙子好人好事扶我起来。”
老人扶着墙,颤巍巍地说。
陈默狐疑地看着顾临奚,忽然,他跳起来指着顾临奚道:“是你!”
果然,光凭照片识别不出同一张脸但行为气质迥异的人。
但如果你们几小时前刚刚打过照面,对方又不算脸盲,那就很难说了。
顾临奚微笑:“幸会,有缘啊。”
如果有人在几小时前用刀指着你,你会在现在跟着他回家吃饭吗?
顾临奚会。
他现在就坐在死者陈大强的家里。
就在刚才,陈默以”
你必须当着我那死鬼老爹的遗像誓你不是凶手”
这一猎奇理由要求顾临奚进入他家。
没什么比死者的长期居住地能获得更多心理画像的素材了,因此顾临奚同意了。
说是家,其实也是棚户区的一个房间。
不过这个房间稍微大些,有三十平的样子,煤气、卫生间一应俱全。
方正的饭桌摆在五平米的客厅中,让人挪不开脚。
顾临奚蜷着长腿委委屈屈地坐在饭桌边上,头顶崭新的玻璃黑框里是刚刚洗好的中年男人照片,穿着蓝色的衬衣,板着脸眯着三角眼。
这是死者陈大强的遗相。
除了一部分特别有主见和仪式感的死者会在生前选好遗相照片外,大部分的遗相会采用亲属关于死者最有感情的回忆照片。
比如,死者的高光时刻或者生前最喜爱的照片。
很难想象这张透着阴险恶毒的证件照符合以上任何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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