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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达坐在他身旁,主要在想:自从她丈夫从海外归来,不久就要第一次和巴穆-柯比面对面地会晤了。
罗达举行宴会的那个晚上,暴风雪把首都堵塞了。七点一刻光景,她的客人们——包括柯比,零零落落地都到了,掸着身上的雪,跺着脚上的雪。可是宴会仍没能开始。帕格还踪迹不明。
特拉西巷这所小巧精致、带家具的房子是从一位拥有百万家资的单身汉(如今是驻巴西的大使)手里租到的。这时罗达正在那窄小的、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作最后的检查,看到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善:汤是热的,鸭子很嫩,蔬菜正开着锅,厨师正在为了到时候不开饭而发着脾气。经过走廊时她对着穿衣镜皱了皱眉头,整理了一下发式,然后赶快又去招待客人们了。罗达穿的是一件非常合她身腰的银色礼服。她面色红润,眼睛带着亢奋,闪闪发光。在起居室里,柯比和帕米拉-塔茨伯利正坐在大躺椅上交谈,梅德琳和杰妮丝在一个角落里交头接耳。在燃着木柴的壁炉前面,埃里斯特-塔茨伯利和勃纳-沃克勋爵正跟新近当选的拉古秋参议员和他妻子分别坐在两张相对的长椅上闲聊。宴会的客人是杂凑起来的。但是既然这不过是为“援英募集运动”
义演的音乐会前的一次宴会,她也就不在乎这些了。她心里主要考虑的是帕格和柯比之间的会晤。
“咱们再等十分钟,”
罗达在科学家身旁坐了下来。“再不来的话,咱们只好吃了。我是委员会的一个成员。”
“亨利上校在哪儿呢?”
帕米拉镇定地问。她那件淡紫色的礼服从颈部起是用带子吊着的,这样就裸露出她那纤细的肩部。她的茶色头发梳得很高。罗达记得帕米拉-塔茨伯利是个耗子般的姑娘,现在她可不是只耗子。罗达从柯比脸上的表情看出他那懒洋洋、暖烘烘的欲望。
“我要是能说得出就好啦。军事秘密掩盖着形形色色的坏勾当,是不是?”
罗达笑着。“但愿他忙的是国防,而不是一个金发女郎。”
“我不信会是个金发女郎,”
帕米拉说“亨利上校可不是那种人。”
“哎,这些道貌岸然的最要不得,亲爱的。呃,你这件礼服可真漂亮啊。”
“你喜欢吗?谢谢啦,”
帕米拉把裙子拉拉平。“我觉得打扮得好象去看哑剧似的。几个星期以来,我黑天白日穿的都是制服。”
“勃纳-沃克勋爵把你赶得那么紧吗?”
“啊,没有,亨利太太。是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觉得自己呆在华盛顿太幸运了,晚上加加班也许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犯罪感吧。”
“帕米拉,那末八成是华灵旅馆啦,”
柯比的语调是要把被罗达打断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只要他们已经把轰炸所造成的破坏修复了。这会儿,他们总该修好了。德国人拚命想搞白金汉宫,所以那一带的房子吃了不少炸弹。可那是十月间的事了。”
“明天我就给华灵拍个海底电报。”
“怎么,巴穆,你要去伦敦吗?”
罗达说。
柯比朝她转过身来,同时把他的一双长腿交叉起来。“看来是这样。”
“这我可是头一回听说啊。”
“这件事酝酿一阵子了。”
“伦敦!多富于冒险意味啊,”
罗达笑了,用笑掩盖住她的惊讶。
“杰妮丝,喝那么多马提尼酒对你好吗?”
拉古秋太太说,她那高嗓门压过了其他人的谈话声。
“哦,妈妈,”
杰妮丝说,这时一个穿白长褂的菲律宾老头(罗达为当晚的宴会临时雇来的一个退休的海军侍者)正哆哆嗦嗦地往她伸出来的杯子里斟着酒。
“那个娃娃一定会叼着只橄榄出世的,”
参议员说,两个英国人畅快地笑了,拉古秋那粉红色的脸上是一片自我满足的皱纹。
“那么你确实见到拜伦了吗?”
杰妮丝对梅德琳说。“什么时候见到的?”
“大约两个星期以前。他的潜艇在布鲁克林海军船坞停了一夜。他请我吃了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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