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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芃有点厌食。
她不爱吃东西,吃饭吃得很慢,一顿饭能吃一个小时。祝司年也不催,拿着筷子坐着陪她吃。
看了医生说是心理问题,她从小就被父母控制着想法及感受,没有自主权只能在食物中挣扎着寻求独立,试图从家庭环境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后来遇见祝司年,又走进另一个牢笼,厌食愈严重。
问题一时半会无法解决,祝司年只能让阿姨每天变着花样做饭,或是带她去外面吃不同的食物。他试过亲自做菜,绞尽脑汁做出来的饭菜温芃不愿碰,只好作罢。
每一餐祝司年都注意着温芃,看她是不是吃得下,看她喜不喜欢。有时她能安安稳稳吃完,有时吃着吃着就开始哭,眼泪都掉进了饭里。
祝司年没问她为什么哭,镇定自若地把碗挪走,默默在旁边递纸。
结婚三周年,祝司年带温芃去东京旅游。
那个星期恰巧是樱花短暂盛开的季节,枝桠上的花苞涌绽。
祝司年领着她在街上走,说起自己小时候在东京走丢的经历,还说他在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经历。
八岁那年的东京,九岁那年的夏威夷,还有十一岁那年在马尔代夫跟祝愿一起从晚宴里跑出去吃炸鱼球没带钱被老板扣下来挨骂。
温芃静静听着,也可能并没有在听,偶尔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地停留一下,又移开看向别处。
那些未被温芃见证过的人生被他娓娓道来,好像只要听了就是参与了一样。
祝司年讲得很生动有趣,街道上的霓虹灯光将他的脸照得很漂亮,心里和眼底都印着温芃。
明明跟八岁那年一样鼎沸尘嚣的街道,祝司年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那时他刚意识到这个圈子的蛀虫远比自己想的要多。
太多人用纸醉金迷维持着虚伪的体面,欲盖弥彰地掩饰着溃烂的疤痕,像树根都被啃食腐烂的枯木,令人失望透顶。
而现在的祝司年,一心只想给温芃筑一个家。他有在很努力地在弥补自己的过错,即便温芃对此视若无睹。
短短狭狭的街道,道路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日式小酒馆。
祝司年问温芃要不要喝酒,温芃不想那么早回酒店跟他单独待在同一间房里,于是点了点头。
他们钻进其中一家店里,老板是中国人,是祝司年的旧识。
他没问温芃是谁,反倒是祝司年自己揽着温芃的肩进行介绍,语气隐隐带着得意:“这是我妻子。”
温芃没说话,悄悄转了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几个侍应的人吆喝着所点的东西,祝司年的声音夹在其中:“我小,在这儿旅游的时候遇见了真爱就留了下来。”
温芃看向那个女人,她见有人在看自己,抿着唇害羞地往老板身后躲。
她过得很幸福,温芃能看出来。
不羡慕,也不嫉妒,只是很平静地坐在高脚凳上,小口小口喝着酒。
祝司年抬手挡住她的杯子,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想亲你一下。”
温芃装听不见,换成祝司年那侧的手撑下巴,以行动拒绝。
祝司年轻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喝完酒他们散步回酒店,温芃被牵着走,突然在今天他们驻足的那棵樱花树下前停下脚步。 “怎么了?”
今天他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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