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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贞落下眼笑了笑,“文四爷客气,听说您升了徐家桥的掌柜,还未恭喜。”
“不值一提,还要多谢贵家肯赏饭吃。”
他记得了疾的精舍就在这屋子上头,于是戏谑一笑,“怎的不见鹤兄弟?”
提及鹤年,月贞还有气生,忍不住眼皮一翻,“我哪里晓得他?总是在忙皈依礼的事情吧。”
话音一落,后知后觉地收敛了态度,“鹤二叔是忙人,我们不好去过问他的行踪,你找他就自家上去看看。”
蒋文兴暗笑不迭,“我要谢他,一向亏得他帮衬。他既忙,就不好去烦他,改日再谢也是一样。”
说到此节,元崇已爬了上去。月贞拉着他的手道:“文四爷您逛,我进屋了。”
才刚掉身,给蒋文兴忽地叫住,“贞大嫂。
”
她回首过来,以为他是有事。谁知他倜傥地笑着,眼滑到她裙下,“裙子卡在阑干上了,不扯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放出两分轻挑,或许是近两日春风得意,行止上就有点放纵;也或许对这些高门大户内的人,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总想拆穿他们那副伪善的面目。只是瞧见他们窘迫的面色,他就生出些报复的快意。
果然,月贞脸上一阵发热,忙拂了拂裙子,拉着元崇匆匆往屋里去了。
进屋便问起元崇:“怎的岫哥这样亲近先生,你却有些淡淡的?”
元崇爬到榻上写字,抬头嘟着腮帮子,“文先生总哄着袖哥哥替他向里头传信,从徐家桥回家时,常在外头带些玩意给他。”
月贞眼睛一转,自然猜到是替缁宣与芸娘暗中牵线,便笑笑,“他单给岫哥买不给你?”
“给了,双分子,我不要而已。”
“为什么不要?”
元崇梗着脖子道:“鹤二叔说,拿人手短。”
月贞把嘴一瞥,“他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早前在家的时候,他说除了娘与他给的东西,旁的人给的都不要伸手接。”
说着,元崇打榻上下来,到卧房里摸了个木头雕的骏马递给月贞看,“鹤二叔给我做了这个。”
月贞拿在手里瞧,“几时给你的?”
“那日他到大路上接我,抱我下马车的时候给我的。”
“你谢过他没有?”
“口里谢过了。”
“口里哪里算?
”
月贞到卧房里替他取了件氅衣套上,将他拍拍,“谢人要诚心,要行个大礼。你上去重谢过你二叔,顺道瞧瞧他在做什么。可别说是我叫你去的。”
“那不写字啦?”
“一会再写。”
经蒋文兴一问,复将她那点惦念提起来。自打那夜长阶一案后,她与了疾话更少了。更兼了疾忙着筹备皈依礼的事,碰面也少,即便哪里撞见,也不过淡淡行礼。
她那夜勾引他不成,很失体面,自觉羞惭。又因为心怀鬼胎,预谋着一件更伤风败俗的事,愈发有些抬不起头。至于他是为什么,她想,他心善,是怕她难堪。
他的体贴犹如和煦的刀,在她心上割出伤口,流着温热而缠绵的血,只叫人在微弱的疼痛里感到愉悦。
元崇乐得玩耍,高高兴兴地往上头跑。跑进了疾精舍,他在伏案写经,是为皈依礼的供奉。元崇跑到矮几前头,伏下身去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
了疾搁住笔,踅案出去抱他起来,“怎的忽然给我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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