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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座木房，一桌饭菜，田园耕织，山间游玩，都是玄夜曾经和林昭颜说过是他想要的生活。

最重要的就是枕一人而眠。

只是那时候的确是少年意气，没有考虑过放下现在的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因为离开了，这些现在拥有的东西，都会变成过去，玄夜觉得不必在意。

而现在，一条一条的性命搭在肩上，玄夜已经丢不下了。

玄夜睡在榻外边，屋外完全黑了，但是他还是睡不着，瞧着他旁边已经睡熟的林昭颜，眉头才舒展了些。

盼了这么久的人啊，终于安睡在了他的枕边。

他把动作放轻，缓缓地走到窗边，在凳子上坐着。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瞧着窗外寂静无声的魔界，玄夜不自觉的就发起了愣。

早些年他这个失眠的毛病并没有今日这般频繁，是自从林昭颜回到自己的身边开始，他几乎是日日无法入眠，些许是失而复得之幸，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也或许是藏于内心深处里的愧疚，开始了无止境的翻涌。

明明近在眼前，却解不了心结。

只笑自己太懦弱。

只盼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月于西落，日在东升。

林昭颜一睁眼没见玄夜在身边，本以为是他起得早，谁知抬眼一看，玄夜居然坐在窗户边上睡着了。

这莫不是介意和她这个王后一起睡？

他掀起被褥，穿上鞋轻手轻脚的来到玄夜的旁边。

窗户没关，光撒在玄夜的脸上，睫毛下的阴影增添了些神秘和疲惫感。

林昭颜不自觉地抬起了手，险些就抚上了他的眼眸，好在忽地反应过来，手也就停在了半空。

暗道这人也是真的能装，分明第一眼便认出来了她，却还捉弄了他这么久。

佛说众生皆苦，命有常数，不可违也，不可避免，分开半年又叫他们遇上，怎么说也是他们自己欠下的情债。

兜兜转转，这债若是不还，就是一辈子也逃不掉。

若是还清了债，那就是几辈子的孽缘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若我一直这般装聋作哑，你何时才能同我说明这一切缘由？”

“明媒正娶，甚是喜欢，就算是你还的第一债罢。”

玄夜睡眠本身就浅，朦胧间似是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笑低语，虽未能听清那话的内容，但足以让他清醒。

很明显这毫无征兆的一睁眼让面前笑意没来得及收起的林昭颜一愣。

但林昭颜从容不迫的道：“是床榻睡着不舒服？”

被他这么一问，玄夜不知怎的突然心虚了起来，“那个……是老毛病了，睡不着，怕打扰到你，就坐到窗户边了。”

“失眠？”

林昭颜这回可以明目张胆的上手摸他眼睛了。

她的手指冰冷但柔和地拂过他的眼眸，玄夜心跳也随之加速。

林昭颜近距离的接触，无论多少次都能让他面红耳赤。

等到林昭颜收回手，玄夜才解释着：“殿内熏了些安神香，熏久了睡不着，若是没有，只能小憩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