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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學士何等敏銳,林家太太說的七月問親,而自己詢問林如海姻親之事時,分明還要在前。
他控制臉上的笑容,試探著問:「想不到竟然有這樣一番姻緣際會,早前他專心治學,我也不曾問過,先前府上就沒有給他相看過其他人家。」
林太太垂笑道:「不瞞先生,這孩子自小生得弱,恐早定下沖了他,他父親也見他能讀書,原本想著這一科以後再議。」
老學究唇角揚不起來了,神情僵硬。
林如海這小子,當時居然能如此淡然將謊話信手拈來,誆騙他這個先生。
若不是當著林家父母的面,蘇學士不好掃興,他真想大罵一聲林如海蠢貨。
眼看林家對和公府的姻親十分滿意,早已換過庚帖下定,當下說什麼都來不及,蘇學士只能壓著一肚子的遺憾和火氣,往書院裡,找林如海算帳。
林如海見蘇學士沉著一張臉,親自來尋自己,登時就覺不妙。
想來自己還沒說不想去來年的會試,蘇學士就氣成這個樣子,大約也只能為著那件事。
蘇學士雙手顫抖,指著林如海,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啊!你可知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的好學生林如海,自十一歲就正式拜在他門下,蘇學士看著他從一個稚氣柔弱的小童,長成如今的模樣。
大半年未見,林如海身量竄的高起來半個頭還多,身量仍舊是瘦,但並不弱,一雙眸子點漆如墨,神採光華,玉樹臨風,斷不為過。
蘇學士氣得狠了,若是林如海當時不自作主張編出那種話欺瞞自己,有黃大人的指點,明年高中榜,如探囊取物。
蘇學士氣得眼眶發紅,林如海趕緊起身作揖,他明知夫子為何生氣,但是並不覺自己有錯。
「先前我怎麼教你的?讀書人不可重色,公府嬌娘聽起來名頭是好,但我想不到,想不到!
我的得意門生,竟是能編出謊話欺瞞。那黃家的女兒尚且不差,她家能給你的前程,豈是公府能給你的?」
蘇學士從來沒將話語說的如此直白過,林如海一時有些失望,但又不得不佩服蘇哲。
他身在蘇家多年,故而將家中之人看得到更為通透。
林如海對賈敏,乃是前世的夫妻情誼,見先生將自己劃入貪色之徒,又對賈敏話語間有所鄙夷。
「學生非是貪色之徒,賈氏之女將來是學生妻子,還請先生,莫要辱沒。婚姻之事,學生只想找個妻子琴瑟和鳴,和和美美過日子,何須牽扯那些,愧對先生,讓您操心。」
蘇學士被林如海這麼一說,更顯得自己的操持像個笑話,看著眼底一片澄澈天真的林如海,冷笑道:
「琴瑟和鳴?那些勛貴人家,在聖上跟前尚且小心翼翼,等你眼看著那些不如你的人,飛黃騰踏,在你之上時,只願你不要後悔。」
蘇學士繼續冷哼一聲:「讀書是修身治國,但你若連個位置和名分都無,空有滿身本領,又有何用?」
若不是擔心老先生當場氣得厥過去,林如海真想立時就告訴他,什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罪,他上輩子受過了。
他還就是老師眼中,只想關著門過小日子,優哉游哉的無用之徒。
考慮到先生的身子,林如海閉嘴了。
蘇學士罵過一回,氣憤的甩甩袖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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