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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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ldo;地方太小了。&rdo;皇帝嫌弃道，&ldo;也只有阿姊愿意在这跑马。&rdo;

&ldo;陛下既嫌宫里不能敞开了跑，&rdo;长公主顺势提议道，&ldo;不若随我去宫外转转？&rdo;

&ldo;宫外？&rdo;皇帝问，&ldo;阿姊的意思是？&rdo;

&ldo;阿母不爱见阿弟总往长扬榭跑，那去我那里，总没有问题吧？&rdo;成安长公主笑道，&ldo;就在我西郊外的园子里，待上几日，母后总不会多言吧？&rdo;

西郊外的园子……皇帝心思幽幽。说实话，这几日他都心绪不佳，实在是没有出去游玩的兴致。在下达令诸侯王留京旨意的当晚，皇帝就后悔了。他不曾想到自己竟为一个女子作出如此举动，简直是荒谬至极！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朝令夕改，皇帝只能告诉自己，至少因为这个诏令，他与母后的关系好了许多，在朝中遭到的阻力也少了……

这并不能遏制皇帝心中的困惑，惊讶，挣扎与不甘，几乎有点接近无理的愤怒了。

这几日，皇帝听着底下人传来的，临淮王夫妇在西园游玩的消息，面上虽然没有表示，但每个夜晚，无名的暗火都在无时无刻煎灼着他的内心。他下定决心要远离那个可怕的诱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难得有些成效了，而此刻，成安长公主又把诱惑摆在了他的眼前……

皇帝问，&ldo;是父皇赐下的园子么？&rdo;

&ldo;正是。&rdo;成安长公主笑盈盈的，&ldo;秋日风光正美呢，陛下要去看看吗？&rdo;

望着阿姊明媚的笑容，皇帝的眼前，却渐渐浮现了月下美人那张含泪的脸庞。那个夜晚，她被他逼的走投无路了，毫无办法了，却只能汪着满眶子的眼泪，尽力地朝他微笑……皇帝感觉自己正在陷入某个不可探测的深渊。

&ldo;便如阿姊所言，&rdo;皇帝喃喃道，&ldo;就去看一眼吧。&rdo;

碍眼

自古长安秋季多雨。

谢澄没有赶上好时候，和成安长公主来到听园不久，天空就下起了如丝如针的小雨。

尽管并没有多少跑马的兴致，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到底是让他有些憋闷。风声微微，秋雨绵绵，珍珠一般的雨水，点点滴滴地打落着窗棂，远山映在绿琉璃上，都成了一片模糊的深色的青。

皇帝的心情，也如同被雨水沾湿了一般，微微有些下沉。甘美的葡萄酒饮入他口中，竟也被尝出了一丝淡淡的苦意。

皇帝人是坐在了听园，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知所然。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见她，怎么突然又……想到此处，皇帝又烦躁起来，但因着阿姊在场，只能勉强压下燥火。

看着远方沉浸在朦胧雨色中的西园，皇帝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念想，心想着，虽是不愿主动见，但这般明晃晃等着对方上门，又算的了什么……是的，皇帝知道，他就在离西园如此之近的听园，不管临淮王夫妇如何作想，于情于理，总是要来拜见他的。皇帝默不作声的，把目光从西园的方向移开了。

成安长公主打量着皇帝的脸色，想了一想，悄悄地退下了。她来到抱厦之外，雨仍旧在下，天地一片水色茫茫。家丞擦着冷汗，立在一旁，屏息听候着长公主的吩咐。

不远处的屋檐之下，抱着琵琶，水袖明妆的一行舞姬垂首而立。长公主叹气道，&ldo;先让她们都退下罢。&rdo;

家丞恭敬应是。成安长公主望了一会雨，又道，&ldo;前些日子有雨，园中是不是采了许多蕈菇？和着酒吃正香呢，你去叫厨下进些过来。&rdo;

家丞应了，见长公主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下办事了。长公主回了屋，皇帝正郁郁着，看见她，就有些不开心地问，&ldo;阿姊怎么忽然不见了？&rdo;

&ldo;陛下这话说的，我还能跑了不成？&rdo;成安长公主无奈极了，&ldo;前日园里采了好些灵芝菇，我去叫人拌了小蒜给陛下送来。&rdo;

灵芝菇极鲜，极香，皇帝素来也喜欢，于是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这个弟弟素来就有些孩童般的脾性，长公主也见惯了，只是摇了摇头，笑道，&ldo;陛下的性子，和小时候是一样一样的。&rdo;

&ldo;也只有阿姊这么觉得。&rdo;皇帝道，&ldo;母后还总念叨着我变了，不听她言了。&rdo;

&ldo;阿母可真是的……&rdo;长公主忍俊不禁，&ldo;难道陛下小时候就听话过吗？分明日日闹得阿父阿母想揍你呢。&rdo;

皇帝被姊姊揭了老底，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皇帝从小就爱闹腾，是宫中有名的小霸王，整日招猫逗狗，没有一刻是安分的，折腾的长乐宫中喜静的太后都想教训这个最疼爱的小顽孙。

每每惹得太后动怒，帝后都只能灰溜溜地把小太子领走，揍他吧，舍不得；骂他吧，根本不管用，只能由着谢澄无法无天下去了。

皇帝回忆起往事，羞恼之余，不免又有些许怀念。&ldo;这便是了。&rdo;成安长公主笑道，&ldo;这般想起母后，阿弟是不是就没有这么恼了？&rdo;

阿姊以为他在为母后不快，皇帝心里想着，看来长安诸人都觉得，叫诸侯王留京是母后的意思……&ldo;烦劳阿姊念着我，&rdo;皇帝笑道，&ldo;叫阿姊忧心了，多谢阿姊。&rdo;

&ldo;叫着我阿姊，&rdo;成安长公主微微睨他，&ldo;还说这么客气的话。&rdo;

皇帝微笑不语。虽说都是阿姊，但区别还是很大的。除了成安长公主，皇帝对先头的四个姊姊，底下的一个妹妹，大多没什么感情。而同母所生的颍邑长公主，更是对他积怨颇深了。

成安长公主与皇帝想到了一处，神情便有些黯淡，&ldo;二妹妹她……&rdo;谢沁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往下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