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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驗結果公布那天一大早，6屏裹緊斗篷打開門，外頭凜冽的冷風呼呼迎面撲來將他打得猝不及防，風中裹挾著一片雪花闖入他的視線。

他瞪大眼睛，急忙伸手接住飄下來的雪花，捧在手心裡等它慢慢融化，全然不覺雙手早已凍得僵紅。

許久他才驀地回神，大喊：「達生，下雪了！」

這是6屏今年見到的第一片冬雪，無論如何他都認為，這也是啟安城今年的第一片冬雪。

這場雪沒下多久，等馬車到達國子監時已經停了，路面濕漉漉的凍著冰水。國子監後院添了不少暖爐，皇帝擁著大氅坐在主位，底下左右兩邊分別站著宋思源和梁瀚松以及各禮部的各主考官、皇子公主，院子外則露天站著靜候待命的數百名考生。

皇帝緩緩道：「國子監是我大晟培養人才的最高學府，朕記得梁卿也是從這裡出來的。今日見這麼多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將來都是我大晟國之棟樑，朕深感欣慰。」

6屏聽6景說過，梁瀚松是現任中書省右丞相，以前與尚還在朝的宋思源互相厭惡，朝上往往正鋒相對劍拔弩張，斗得你死我活。如今一個代表白虎殿世家，一個代表國子監寒門，更有得斗。

梁瀚松躬身道：「是，臣是文宗三年從國子監里出來的狀元，如今國子監的學生更是人才輩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尤其……」他頓了頓，「尤其許寺岩、董在廷、張成德等學生，皆是塵拔俗。」

皇帝點點頭，又向宋思源問道：「宋太師覺得，白虎殿或者世家中誰能與梁卿說的這幾位學生一較高下呢？」

宋思源聞言道：「老臣不敢斷言，但論白虎殿課業，太子殿下、嚴世子、劉世子等人都不差的。」

皇帝道：「那便公布結果吧。」

身旁的一排太監捧著賞賜的墨寶出列默立在一旁，整個國子監寂靜無聲，6屏大氣都不敢喘，已經能想像到院子裡群生的空氣是多麼壓抑又拘束。

太監啟封文驗排名冊，宣布：「詩賦科，第一名，許岩。」

聲音傳出內院，片刻後，一襲身影跨門而進，正是許岩。6屏看著他背脊挺直一步步走到堂中跪下，太監手捧的墨寶遞到他面前。

許岩接過，表情無悲無喜，身姿卻恭虔：「謝陛下恩賜。」

6屏想，第二名該是6景了吧。他哥在白虎殿一直都是魁，而他也從沒聽說國子監除了許岩之外有比6景更優秀的學生。

許岩退下之後，太監拿起名冊繼續宣布，堂中的空氣又再一次凝固。

「詩賦科，第二名。」

「6執。」

6屏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他看見6執從容出列，越過6景走到皇帝面前跪下，揚聲喊「謝父皇恩賜」的時候，他才從震驚中脫離出來。

6執雖然也算優秀，但與6景的差距不只是一點點。宋思源是個公正的人，以往在白虎殿，6執從未越過6景。

「第三名，6景。」

6景這才起身上前謝恩領賞。皇帝微笑著不住打量6景，似乎並沒有失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