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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青往後一撤,眉头一皱,“怕个屁,就你还值得我怕,我这是怕冷,刚热水烫死人,一出来不就凉了。”
肖锐切了一声,到浴盆那里试了半天,还真是只有热水没凉水,不过洗脸盆那里倒是好的。这酒店的人也真会胡弄人,就这破房子也敢让人住,还不打折。
肖锐转过来看著马青,“怎麽办,看上去像痼疾,一时半会怕修不好,要不别洗了,一个晚上哪就会脏到那里,再说你有点感冒,最好别洗。”
肖锐伸手摸摸马青的头,温度好像降了一点。
马青甩开肖锐,他也不想洗,胃里难受身上没劲直犯困,可今天中午蹲在楼後面,旁边就是垃圾槽,也不知道是不是沾著脏东西了还是晚上吐的时候崩身上了,刚躺床上老觉得身上一股子怪味。“我就想简单冲冲。”
肖锐只能再试一遍,可还是老样子只能对马青摆摆手,“叫他们修今晚我看是别想了,要不我去洗衣房给你弄个盆去,也别那麽讲究了,自己从面盆这里接点水随便冲冲就行了,千万别凉著。”
马青点点头,趁肖锐出去借盆的空,马青不死心抄起电话就打到前台,请他们派人来看一下,听到那个动听的女声又开始道歉,然後一句这房能空著就是因为淋浴坏了,修了几次也没查出问题,请您多多体谅。
体谅。马青彻底没精神了,能不体谅嘛,再不体谅他们得重新出去找房子去。
等肖锐借来盆子马青随便的擦洗了一下终於把已经撑不下去的身体放到床上闭上眼,时间早过了凌晨一点。
肖锐被马青赶在外间睡在沙发上,盖著一个破被单睡了一个多小时越睡越冷,把那两条毛巾也拿出来搭身上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沙发太潮凉冰冰的,空调就一个控制肖锐也不敢开的过大,怕把里间的马青热著了,又眯了一会儿,冻的实在撑不住,肖锐干脆不睡了,坐起来把被单裹在身上开了电视,挑过来挑过去找出一个体育台正转播西甲联赛,肖锐打起精神看了一会儿,脑子倒越看越清楚。
不同的场地,不同的人,跑在场子上的似乎不是那二十几个而成了自己,还有那个滑著轮滑穿著黑恤摔得很惨的马青。马青瘸著腿打人,跳著脚骂人,正因为那一摔,促成了马青的腿伤复发,当然他们後来打架更加重了这个结果。
如果没有球场的第一次见面,他们会怎麽样?又该怎麽进行那一次类似相亲的见面。
生活是不承认如果的。
肖锐从沙发上起来,轻轻推开了把他和马青隔起来的那扇门。他知道马青睡觉前就反不反锁这道门考虑了好几分锺。马青在门口转了两圈最後仅仅是关上而没有听到那锁子’哢嗒‘的那声,肖锐知道这是马青的个性,哪怕他心里再担心,也不愿意露怯。
肖锐裹著被单靠在门上盯著里间大床上缩在一角睡得没一点动静的马青不由的苦笑,就算他躺到了马青的身边又能怎麽样呢?
把身上的床单扔回沙发上,肖锐走到床边把床头灯拧亮了一点,手在马青的脖颈上贴了一会儿确认马青已经退烧了,肖锐挨著床边坐在了地毯上。
马青像个孩子一样睡著,眼睛闭得紧紧的,呼吸也浅浅的,普普通通的短发一张好看的脸。肖锐想起王海说的那个特纯的孩子,自己无数次鄙视过马青的纯。马青坚硬的长满尖刺的外壳下的确是一个特别特别纯粹的人,谁对他好,他都牢牢的记著,一点点好,他也会拿全部的热情回应著,人家给他一分,他还十分都不止。这个除了锥子就没人痛的马青,坚韧的从不认命的马青,努力生活的马青。看著马青此刻被药带入的安静,他就能想到过去马青睡觉的不安定,做梦,说梦话,磨牙,一个始终踏实不起来的孩子,他能想起那个吃饭像挥舞著叉子吃得又快又急因他的一句讥讽脸涨得通红的孩子,他能想起属於马青的第一个晚上自己是如何的折腾而马青是怎样再忍受。
马青当时在想些什麽呢?这是一个看不起自己的男人!
这些年又在想著什麽?这是一个不负责任只会逃避的男人!
爱上这样的男人对於一个十九岁宁愿飞蛾扑火也要试一试的孩子太残酷!
肖锐眼睛热了,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样辛辛苦苦管著另一个孩子,那麽多琐碎仔细的事情这个当时还是大男孩的孩子怎麽一点一点熬过来,才能把所有的感情转到一个没有一点关系的孩子身上。
伸手揉了揉马青的短发,相对於过去半长头发的马青,肖锐更喜欢此刻短短头发的马青,马青的脸小,头发短了,显得整张脸都有棱角清爽起来,可喜欢不代表了解。他们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肖锐能说出马青身上哪里有痣哪里最敏感却未必能说得出马青喜欢吃什麽喜欢做什麽又有哪些是不喜欢的。肖锐想起了晚上在诊所那个大妈说他们像,真的像吗?像兄弟一样?肖锐苦笑起来。他受不了马青当著他面压著嗓子浑身别扭的叫哥,那声’哥‘就像一个呲著牙的怪兽在嘲笑著他,他们根本不是兄弟。他们亲戚不像亲戚,朋友不像朋友,情人?肖锐捂住了脸——
坐在地上头都开始晕沈了,肖锐才站起来回到外间披上床单,看著那个冰凉的沙发,肖锐又把床单扔了,重新回到床边,脱了外面的衣服,想了想干脆把里面的保暖衣也脱了就剩个小内裤,揭开被子钻了进去,手往里一摸,差点让肖锐没能绷得住劲儿,马青那厮就穿著小背心小内裤,胳膊腿光滑细溜。
肖锐心里咚咚咚跳著,手腻著那片肌肤半天拉不回来,忍了再忍,把心里那点龌龊的欲火完全摁灭,肖锐才敢一点点贴近马青的身体。可腿刚碰到了马青温热的肌肤,刚软下去的小兄弟又立刻重整旗鼓了,肖锐强迫著自己把下面那根自上了床就处於混乱状态的东西从马青屁股那里撤远一点,轻轻地把胳膊搭了上去。
马青似乎没有一点知觉,温暖的触感让肖锐胆子越来越大,等鼻子贴著马青的脖子一股股热气吹过去,马青终於有了点反应,嗯了一声竟然转过身来,这一来可把肖锐吓得不轻,坐起来看了好半天,马青还沈沈地睡著,肖锐明白那是药起了作用,真要醒过来困难著呢。
肖锐取了手机把闹铃铃声设成震动时间定在五点半,这个点马青应该不会醒来吧,等自己悄悄起来,马青应该不会查觉自己和他已经睡到了一张床上。重新躺下去,肖锐大大方方把马青的头扶起来放进自己臂弯里,闻著马青头发里宾馆洗发精的味道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天亮,他甚至有点怕天那麽快就亮了。母亲会怎麽做,马青又会怎麽做?本来马青就被那麽多过往困挠著,新来的问题只会让马青把他越推越远。
如果母亲让他选择,他会怎麽选?选马青,那是毋庸置疑的,母亲又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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