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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沂眼不敢眨盯着人,眼看谢离听完太医所言身形不稳,立刻揽住他。
“可她之前还好好的啊。”
谢离语气梗塞道。
孙太医叹气:“人之躯体如幽深大海,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内里早已蓄起浪潮,只待一刻翻天,夫人若是早能宽心静养,或许还能延续些寿命。”
谢离怔怔坐下,神情迷惘木然,须臾间眼眶已积起泪水。
林沂心疼不已,抱着他轻柔安抚。
花颜是常英带大的,哪怕后来对她颇多敬畏,心里还是当她是母亲,此刻绷不住地跑出房门。
江星勉来得晚,也承受过常英很多恩情,同样难以接受。
倒是与常英日夜相伴的兰嬷嬷看起来最冷静,偏一开口,颤抖的声线就泄露出内心的悲痛:“其实她早就不想活了,人生没个念头,每日都是虚度,你几次过来看望,洋溢出的心情也能看出过得不错,这一点不放心都放下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您该早告诉我。”
“且不说她不愿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子执拗,不愿意的事谁能说得动,再者,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解不了她心里的结。”
谢离死死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
“谢离?”
说话声惊醒沉睡的常英,眼帘掀起一条缝,微弱的声音呼喊道。
“娘,是我。”
谢离俯下身,握紧她的手。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不许告诉你吗?”
“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娘是要我悔恨终生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你坐上花轿那刻,你我母子情缘就已经断了,我养你这么大,总算可以解脱,哪还想再看见你。”
“求您,别这么说。”
谢离哑然。
“要不是你,我何至于被困在这里,早就找个有钱公子跑了。”
“常英!”
兰嬷嬷听不下去,出声制止。
林沂眉头紧蹙,环着谢离僵住的肩膀,这钻心之话,听得他险些要不顾情面呵斥。
“对不起,是我的错,那我带您离开好不好,殿下已经答应放我走,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谢离含着哭腔说。
林沂梗住,触到常英探寻过来的目光,确认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可谢离已经抬起婆娑的泪眼看他,只能艰难应下:“是,天高海阔,任他自由。”
常英笑了笑,卸下最后一根弦,嘴硬道:“我才不跟你去,你自己想去哪去哪,当了这么多年女子,做回男人找个好姑娘,千万别学那个死人,不然我做鬼都要回来带你走,免得你祸害无辜人。”
“那你得时刻看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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