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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旭日初升，仿佛一颗明珠，疏忽便从远山之间跃耀在天尽头。橘黄色的太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穿越苍茫辽阔的草原，倾洒在布鲁斯和年幼的克拉克身上。暖意渗进他们的皮肤、血肉，乃至心脏里。布鲁斯感到自己的喉咙咽下了一大块阳光，就连胸口也变得滚烫。男孩的啜泣停止了。一双更加坚实、温暖的手臂环抱住布鲁斯的后背；克拉克的脸颊靠在布鲁斯的耳畔，泪水擦上他的鬓角。

布鲁斯只觉得怀中的恒星闪耀、膨胀开来。他轻声说：“克拉克。”

“布鲁斯，”

克拉克的声音发哑，“我没想到你能到这儿来找到我。”

“如果不是我，还会有谁能获得你的许可，来到你的精神世界呢？”

布鲁斯说，“你说过绝对不会离开我。但现在你却变成一个和我素昧平生，只知道逃避和哭泣的小男孩。”

克拉克抓紧了布鲁斯的后背。他依旧不准备与布鲁斯对视，只是吸了吸鼻子。他说：“那些人都因我而死，布鲁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死了他们；我杀了他们。他们都还是孩子，婴儿——以及过分年轻的母亲。他们本就过得很糟，我不仅没能改善他们的人生，还把他们推入绝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

克拉克的体温又开始下降，“我是个傻瓜。我不应该和瑟琳娜一起到地下广场。……或许我也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你以外，好像没有人欢迎我。”

而布鲁斯居然有些调笑似的开口：“如果阿尔弗雷德听见这话，他会心碎的。你根本不知道他和卢修斯有多喜欢你。”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布鲁斯！我是说……我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从今往后该如何自处？如果以后继续有人因我而死，我该怎么办？我明明能听到全世界的呼救、哀嚎，却没法拯救所有人。那些没能被我救下的人，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恨我吗？”

布鲁斯轻轻呼了口气。看来他是没法举重若轻地在克拉克面前糊弄这件事。他捧住克拉克的脸颊，盯着那双充满沮丧的蓝眼睛。“你是为了被人喜欢，才去帮助别人的吗，克拉克？”

布鲁斯问。

“当然不！我想要帮助他们，是因为他们需要帮助；而我能够帮助他们。我想要尽自己所能，更多地帮助别人。我不希望他们遇见糟糕的事。我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这就是了，克拉克。你自己已经解答了自己的疑问，”

布鲁斯温声说，“你做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平、正义、希望、幸福；而不是企图借此获得任何人的认可。你没法控制你的行为会引发的后果，永远别为了他人的罪恶和错误而自我谴责。”

克拉克没有应声。他抬起头来，哀愁地看向布鲁斯，随后低声问：“那你呢，布鲁斯。你就是这么做的吗？”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钟。“我正在学，”

他说，“而你让我明白了这一点。”

“这会很让人难过。令人心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

克拉克颇为沮丧地垂下头。

“没人要求你承担那些责任，同时还要忍受全知全能的痛苦；但你主动承担了。天知道，最开始我有多么不愿意让你成为所谓的‘英雄’。因为那绝对会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我能够证明这一点。”

布鲁斯握住克拉克的手，他从未如此庆幸时空的破碎和重塑为他带来克拉克；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在踽踽独行的漫漫长夜之中，能够遭遇这颗皎洁又明丽的恒星。

“但别害怕，克拉克，别害怕，”

因此布鲁斯这么说，“你永远都不再会是孤身一人。”

“就连在这个古怪的精神世界里也是。”

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他眨了眨眼，像是陡然被布鲁斯点破梦境。他先是点头，紧接着，浅淡的赧然染上他的面颊。他侧过脸来，谨慎地在布鲁斯嘴唇上落下一个吻；就好像生怕亲密接触会让布鲁斯退出自己的精神世界。

而布鲁斯，他感到由暖意织就的蛛网倏忽扑向他的心脏，沿着奔流的血液冲向后颈。某种诡异的牵扯感拽动布鲁斯的神经，将他理智中的一缕同克拉克连接起来。先是海潮般的暖流，仿佛阳光；随后就是干燥、冰凉的雪风。

“你在偷偷钻进我的脑袋里吗，克拉克？”

布鲁斯闭着眼睛问。

克拉克难为情地抿起嘴。他并不能控制oga和结合对象达成精神链接的本能。“我想是的，布鲁斯。”

他说。

他又一次亲了亲布鲁斯，然后有点委屈地自我辩白：“但是你先走进我的精神世界，向我探出精神触角的。”

“精神链接，这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快速浏览着卢修斯提供的资料，“我以为这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名词。”

“克拉克是一名外星人，与此同时，他也是你的男友。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立场质疑这个名词的科学性，韦恩先生。”

卢修斯尖锐地指出。

而布鲁斯不得不举手投降。他说：“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没在质疑你的研究。毕竟，克拉克和我的性别结构并不匹配。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存在生殖隔离。”

“是那些康复剂，韦恩先生。看得出来，它们非常有效，你现在比十年前还要生龙活虎；与此同时，这也证明了克拉克的细胞活性。他的基因特质非常顽强，甚至在经历萃取之后，依然具备感染力。”

卢修斯展开一份反映布鲁斯生理状况的最新报告，指向其中几项并不属于普通人类，却与克拉克的报告相照应的指标。他说：“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他变得有点儿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