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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让许怀远难堪了，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不过，我也豁出去了，侃侃而谈，“最重要的是，许队长救过我两次，还救过我的孙子原原，作为她的父亲，或者你认为，那是她分内之事，对，因为你们是施惠的那一方，所以感受和我这样受惠的一方，是不同的。对我来说，许队长但凡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相助之事，我都没办法说不，毕竟我行将就木，有生之年能报答许队长的机会，并不多。还有……”

许怀远瞪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还有啊？

我笑，“最后一点了，其实我还想说的是，许队长身上让我最喜欢的部分在于，她有一个非常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的父母兄长，都爱她如掌上明珠。因为是在很有爱的家庭长大，她也是一个很懂得爱别人，付出爱的孩子，哦，我说的是那种大爱，仁爱。许诺，就象她理想中的那样，是一个能够修补世界的人。远兄，即便不是自家子女，这样的孩子，也应该被世人眷顾，谁都愿意多疼爱她一点是不是？更何况作为她的父母，更不应该逼迫她做什么。”

“在你眼里，许诺有那么好？”

许怀远问，他眼里那点愠怒已然淡去

我确定，“在任何人眼里，许队长都是很好的一个人，我儿子媳妇也这么说的。”

我把手揣进外衣大口袋，佯作不小心，带出一本书，落在地上，余素的相片以我如愿以偿的方式掉出来。

“我帮你。”

许怀远很体贴，帮我捡起书，并对余素的照片表现出合理好奇心，“这位是？”

“我前妻。”

我说

许怀远还书与相片给我，“很漂亮。”

“是啊，尤其眼睛。”

“想不到你现在还把她的相片带在身边。”

我念自己设计好的对白，“刚认识她的时候，把她相片夹在书里，后来习惯了，这么多年，一直把她的相片当书签用。”

“你是个很长情的人。”

许怀远竟然很受感动的样子，“我办公桌上常用的那本战史简略里，也夹着竹筠和孩子们的相片。”

那样的表情，和来兴师问罪的初衷背道而驰呀，他如此感动，夫人知道吗？回家应该不好交代吧？我倒是没忘记我的初衷，添砖加瓦，“算不得长情，就还是习惯吧，对我来说，结一次婚就够了，我对感情和婚姻，都不向往，再说我这个年纪和健康状况而言，更没那份心思，更何况我个性孤僻，身边多个人对我来说是负担不是幸福。”

我讲的很诚恳，毕竟这不是作假，心底话，现在的我，无异于一块破抹布，多情不会令人心动，无情也不会令人着恼。

许怀远沉默，有点迷惘，对着我的目光里还有些~~怜悯？或是其他什么？这让我特别困惑，我的目的到底达到没有？按理说我表现的很明显了，相亲的反面案例就我这样的，不得善终，孤独终老，已经不渴望爱，甚至缺乏爱人的能力，许怀远到底明白不明白？但我是可以讲的更明白一点的。于是，我最后点个睛，“远兄，你为何来找我，我很清楚，该解释的我都解释过了，总之，我和许队长之间，没有你们以为的那种关系，我对她也没有你误会的那种兴趣和喜欢。”

许怀远胡乱点点头，然后，“你去哪里？回家吗？我送你。”

看起来，似乎是有成效的，我暗暗松口气，累坏我，落荒而逃的意念丛生，“不用了，绕过去就是公车站，很方便。那，再见。”

许怀远语气惆怅，再见。

我走出好远段路，觉着许怀远的目光还追着我似的。不过我不好回头看，只能顶着寒冷，一路前行。回家，家门口，竟放着几种感冒药和一个保温罐，保温罐下是张字条，“感冒好点没有？熬了点开胃的菜粥给你，按时吃药，给我电话。许诺。”

我对着字条和药与粥良久，将它们放回原位。有些事情，装作没见过，没听过，没懂过为好。

就像从前，我对余素的爱，羞于表露，她无知无觉，而当我肯说给她听时候，她根本不为所动，我的满腔热情，如遇冷水浇头。又如对方刚，他先失去小玉，又与小宋离婚，我那么热切地希望我的刚儿能得到幸福，遇到可相伴终生的爱人，可他把李纯恩的妹妹，带回来见我。还有许诺……每当我的世界，死水漾起微澜，总会有什么令我冷静成冰，我想我确实更适合古井无波的生活

收拾好简单的衣物，我对着只篮球踌躇，要带走它吗？最后，乔丹的签名球，我放进去方刚的房间，他比较喜欢，事实上我一直都不会玩球。锁好房门，我走的义无反顾，会狠狠忙一阵子，想到自己终又潜回深深海底，感觉这未尝不是种幸运。

近中旬，快放寒假，化学实验楼下的那个雪人，已经全部融化了，我的感冒时好时坏，肠胃还不是太好，好在我饮食上一向清淡，倒也没见比之前更糟糕。

因为手头这个项目，方刚几次电话里表示不满，我任他啰嗦，装作不耐，实则挺高兴自己被亲人牵念。跟孩子保证，这个项目一结束，坚决不接其他项目。

方刚电话里喊，“学校给你这个项目就是想看看你能力如何，所以老爸拜托你悠着点哈，完成的太好我怕你没法脱身。”

又说，“爸，你不缺钱，就是缺个人，考虑一下换个方向展示你的夕阳红行不行啊？”

我装傻充愣，“好啊，等你和李完有孩子，爸爸帮你们照顾。”

方刚在电话那头一下子笑出来，“爸，你别逗我了……”

放下电话，我也笑，照顾孩子？我还真敢说，自己走路都撞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