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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灵堂（第2页）

程总管面色惨淡，没有一点血色，淡然说道：“我自知命不久矣，只需你帮我延命片刻，待我写完遗折即可。”

喜来乐一听，咬牙回道，“那只能施展金针续命，最多可延三刻，不知……？”

“且全力施为。”

粘杆处拜唐阿取来银针，喜来乐净手后持针，扎进程总管上身大穴十余针，程总管肉眼可见脸色红润了一些，摆摆手，让喜来乐出了侧殿。

程总管入宫五十余年，虽然中间去往肃王府当差，后来回宫，参与辛酉政变，一马当先擒拿肃顺、端华等人，得慈禧太后赏识，升至敬事房副总管，提领尚虞备用处，也就是粘杆处。

按满清规矩，粘杆处乃是王、公、额驸、满蒙大臣管理，不许太监干政，可到了清末，牝鸡司晨，各项制度崩坏，连这种特务机关都由太监掌管！

程总管唤来拜唐阿准备纸笔，准备写遗折。

程总管熟悉各种满文老档，对各种秘闻了若指掌，在写遗折的时候，能说的就顺口也一并交待给余万山。

指定余万山统领剩下的粘杆处死士，让粘杆处众人前来见礼。也是余万山运气好，现下粘杆处众多拜唐阿及死士，全都是程总管悉心培养，除了慈禧的命令，就唯程总管这老太监马是瞻。

“奴才跪请皇太后圣安，奴才受知最早，荣恩最深，现人命危浅，只恨不能忠于王事……，现刑部管狱官余万山，本是旗人，因故开革，勤勉忠恳，可接掌粘杆处长头等侍卫……，望皇太后福寿永昌，奴才在九泉之下，庶无遗憾！”

写完最后一个字，程总管把笔一扔，歪倒在炕上！

喜来乐上前探查口息，人已经死了，粘杆处众人已提前准备好，直接安排后事。

再说赵硕跟李存义，出了京城后，前往东郊楼梓庄。

一路上赵硕听闻李存义说道，他赶到京城的时候，得知程廷华前日被洋人击杀在屋檐上，遗体由其弟程殿华、长子程有龙等冒死运回家中，现在已运往程妻的娘家，准备先下葬于此，众人准备前去送最后一程。

赵硕也说了在荣绿旧宅杀了一帮黑衣人，就是走脱了一个老太监，功力高深！李存义心里略加思索，“莫不是粘杆处的人马，那老太监听着像是程进忠，原是师从杨露蝉，后同王兰亭在董海川门下习拳，他人已经抱丹坐胯，名列大宗师，不下我师公李洛能！”

众人听完一脸惊讶看着赵硕，尤其李存义弟子尚云祥、郝恩光、马玉堂，心中纷纷想到，这面无长须的小子竟然能跟大宗师交手，还能打赢，这是真的吗？！

随后一路无话，众人赶到楼梓庄，程妻老宅，已经布置成灵堂，门口站着程廷华长子程有龙迎来送往。

程有龙远远看见李存义走来，急忙迎上去，抱拳问候，“李师叔，您来啦”

话音未落，人已经忍不住落泪不止，李存义握住程有龙双手，安慰道“有龙节哀！应芳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就是苦了你们众兄弟，带我去上香，见应芳最后一面。”

走入灵堂，其中零零散散十余人，程廷华兄弟、子侄、弟子都跪在灵堂恸哭，李存义携带众人往灵位前上香。

看着牌位李存义喟然叹息，心里闪过与程廷华相知相交的过往，还有其代师传艺，教授自己八卦掌，两人情同手足，不想如今天人两隔。

“肃堂，万望节哀！”

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李存义转头一看，一个身形挺拔倒也不高大，但身骨扎实、肩宽背阔的大汉映入眼帘，身侧一个幼童躲在腿后。

来人正是大刀王五！

李存义走向来人，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子斌兄，别来无恙，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