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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醫生,你怎麼在這兒。」李彤停好車,走過去跟付雪打招呼。
李大爺像是見到了救星,「小彤,你認識她,太好了,快點幫忙把她領走。」
「怎麼回事?」李彤有點詫異。
「唉呀,別提了,她一來就說要找江曉峰,我問她有沒有預約,她也不說,就只會重複這一句,我不敢放她進去,她是不是這裡有問題?」李大爺指了指自己有腦袋。
李彤這才發現付雪有些不對勁,眼睛裡沒有了平日的靈動,只留下一片茫然,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
「付醫生,你沒事吧?」李彤抓住她的手臂輕輕搖了搖,「你還認得我是誰嗎?我是李彤。」
「李彤?」付雪重複了一句,似乎有點回過神來,反過來抓住李彤的手,「我要見江曉峰,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看吧,她只會說這一句。」李大爺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樣子。
「行,我帶她進去,這事你就別管了。」
李彤領著付雪進了辦公室,看到辦公室里沒人,心裡正奇怪著,怎麼今天都下班這麼早?可她剛一轉頭想看看江隊在不在,卻發現余海洋他們幾個都站在支隊長辦公室門口,一個個耳朵支楞著,似乎在偷聽著什麼。
看到李彤,衛安平豎起食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彤尚未答言,身後的付雪卻徑直走了過去,李彤趕緊把她拉住,付雪沒有看她,嘴裡喃喃著,「我要見江曉峰,我要去問問他。」
余海洋嚇了一跳,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全趕到一起了。吳桐和吳局都在裡面,他是知道吳桐和江曉峰的情況的,也隱隱猜到江曉峰的申請調職,以及吳局今天親自過來,應該都是與此有關。這裡面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現在付雪又來了,這一會碰了面,會不會打起來,余海洋忽然覺得頭疼了起來。
「付醫生,你先到那邊坐一會,頭在裡面談事,談完了我讓他過來找你。」余海洋想著先把付雪帶到會議室,避開吳桐和付雪的直接碰面,其他的事情再想辦法。
付雪沒有看他,只是看著前面,「我要見江曉峰,我要去問問他。」
余海洋這才發覺今天的付雪有點不對勁,他把疑問的目光投向李彤,李彤攤了攤手,表示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幾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支隊長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江曉峰聽到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外面的情況,一時間竟呆住了,他沒想到付雪會突然過來。
跟著江曉峰身後出來的吳局也看到了付雪,不由地皺了皺眉頭,而走在他旁邊的吳桐,卻忽然把身子縮在了吳局身後,似乎並不想讓付雪看到她。
不過是幾天未見,付雪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在臉龐上顯得格外的大,現在那雙大眼裡盈滿了水光,正眨也不眨地看著江曉峰。
江曉峰心頭一酸,恨不能馬上把她摟進懷裡,可一想到他和吳桐的事情,愧疚又讓他難以挪動分毫,喉嚨里像是著了火,一時間疼痛愧疚交織,他張了張口,竟然發現喉嚨緊澀無法出聲了。
「曉峰,我想問問你,你信不信我?」付雪走上前來。
看到江曉峰沒有出聲,付雪眼睛裡的水光更甚。她從醫院出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心中只存了一個念頭,她要見江曉峰,當面問問他,吳桐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到底信不信她。
她眼角掃過躲在吳局身後的吳桐,悲哀漫過心底,她直直地盯著江曉峰,「曉峰,吳桐說你這段時間躲著我,是因為知道了我小時候的事情,她說我小時候殺過人。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想過傷害別人,那件事只是個意外,你信不信我?」
付雪的話像是一道驚雷,把李彤和余海洋他們劈了個外焦里嫩。李彤和余海洋多少還知道一點吳桐和江曉峰的事情,他們以為付雪來找江曉峰只是因為感情的問題,這怎麼還涉及到命案了?而其他人卻是對所有情況一無所知,一時間竟都張大了眼睛呆立在了當場。
吳桐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沒想到付雪竟一點也不顧忌,直接把她說的事情捅了出來。感覺到兩道冷厲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掃了過來,那目光來自江曉峰,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吳桐覺得自己早已被捅了個對穿。
她想往吳局身後躲,沒想到吳局側過身來也把目光投向她,那目光里的冷厲竟不比江曉峰少,她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付雪並不去看吳桐,只是盯著江曉峰的眼睛,「你曾經告訴過我,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未必是真的,讓我一定要相信你,有什麼事一定要當面向你問清楚。她發了你們的照片給我,我不信;她說你們在一起了,我也不信;我只信你,只要你說沒有我就信。所以,如果我說,我繼母的死只是個意外,你信不信我?」
江曉峰閉上了眼睛,付雪的話像刀子一樣刺痛了他的心,他的小女孩如此信任他,而他卻辜負了她的信任。一想到他和吳桐的事情,他就無比地痛恨自己,他心裡只有付雪,可卻沒有辦法開口為自己辯白,他才是髒污的那一個,配不上他的小女孩。
「你讓他如何信你?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嘛!你只是因為年齡小不用負法律責任,並不代表你沒做過。」吳桐知道自己這次的禍闖得有點大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住口。」吳局厲聲對吳桐喝道,這小丫頭做事太沒有分寸,自己以前真是寵她太過,這一次不能再輕易饒過她。
付雪看都沒看吳桐一眼,她只是看著江曉峰一字一頓地說道,「別人怎麼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問你,信不信我?」
江曉峰的眼睛通紅,幾欲滴出血來,看著對面的付雪,那雙眼睛裡的悲哀濃得像霧,帶著令人無法化解的絕望。他想說我信你啊,可喉嚨里卻發不出聲音,半天只勉強說出了一個「我」字。
見到江曉峰眼睛裡滿是痛苦之色,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付雪的心一點一點涼了下去,心頭的那點光芒徹底熄滅了,他,終究是不肯信她。
「付雪,你還記得我嗎?」吳局輕咳一聲,覺得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應該出來說兩句,「我是吳警官,你繼母被毒殺的案件,當年我是偵辦警官。」
「你是吳警官?」付雪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吳局,原來他就是當年的吳警官,那個把她送到福利院的警察,只是他變化太大了她認不出來。
「當年的事情我問過你,你繼母是被老鼠藥毒死的,而你承認碗裡的毒藥是你下的,這件事我應該沒冤枉你吧?」
「毒藥確實是我放到碗裡的,可你們只問我毒藥是不是我放的,卻沒有人問過我,為什麼要在碗裡下毒?」付雪忽然笑了起來,她臉上笑著,眼淚卻從眼眶裡滾落下來,「你們以為她對我不好,我就要殺她對嗎?」
「難道真相不是如此嘛?」吳局怔了一下。
小魚為什麼要在碗裡下毒,這個本來是要問的。她承認毒是她下的時候,她的父親差點當場把她掐死,後來她在醫院裡半死不活地呆了半個月,這事也就過去了,誰也沒有再想起。這並不是一起複雜的案件,而且又是未成年人犯案,本就沒有辦法定她的罪,所以大家也都沒有放在心上。
「那只是你們以為的真相,你們誰都沒有問過我,就給我定了罪。」付雪忽然覺得很無比悲哀,「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她,那碗毒藥是我給自己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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